“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我却接到了一封神秘来信,被告知连同你大嫂在内的全家二十八口人尽数被人劫持!另有一只手镯和一张简图,镯子是当年我同你大嫂成婚当日送给她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戴着,从未摘下过,不值什么钱,但因佩戴时间久远,略有磨损,反倒成了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但仅凭一只镯子自然不能全信,于是我便向朝廷告假,日夜兼程亲自赶回余姚求证,家中物事完好,人却不知所踪了。至于图上所画之物,正是此物,信中只说此物在紫禁城主敬殿,具体在主敬殿何处却未说明。我借着给太子殿下授课之际,偷偷查找了一个多月,毫无发现。终于在宫变那夜,阴差阳错的在太子殿下的书案基座中发现了一个暗格,此物就藏在暗格之内。郭兄在狱中毒发身亡,郭贤侄参与宫变被当场斩杀,对于救助郭氏一族我已有心无力。于是连夜写了致仕辞呈,托叔贤替我呈送,相关公务也一并托他代为处置交接,于宫变第二天我就按约定匆匆赶往辽东老秃顶子山赎救家人。谁曾想当我出示此物,要求交还你大嫂她们时,那伙人却直接动手抢夺。他们早有埋伏,很快我就被逼入了绝境,幸有罗家庄、刀侠庄等多位江湖豪杰出手襄助,我才得以死里逃生。但那伙人仍不罢休,不断派人追杀,就这样我被他们撵追了数千里,兜兜转转逃到了山海关。至于那些是什么人,说来也可笑,被追杀了几千里,竟然连对方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伙人绝对不是中土人士!”
“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大哥你为何不早些告知申元?那现在可有大嫂她们的消息吗?”
“唉,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屋外大雪纷纷,屋内沉闷压抑。
闻人徽音开口道:“大伯父,徽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绾道:“徽音但讲无妨。”
“大伯母她们于您而言是至亲,但于那伙人而言不过是不相干的陌生人。那伙人劫持大伯母她们,目的是为了得到这件东西,您既拿着他们想要的东西去赎救大伯母她们,那伙人就算别有歹念也该留在东西到手之后才是。”
“对啊,言之有理!”黄绾如醍醐灌顶,精神为之一振,他一直心系家人安危,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他们追杀了我数千里,我固然饱历险阻,但他们同样也是费尽气力,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这伙人精于谋划没理由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徽音你说说看,那伙人为何会这样做?”
闻人徽音张了张嘴,面露难色,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其实在提出问题的同时黄绾心中已有了很不好的猜测,倒吸凉气,转而化作急火,腾的站起。
“大哥冷静!天地茫茫,连大嫂她们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如何寻找?所以这件事情急不得,必须要从长计议!”闻人诠赶忙阻拦,拉着黄绾重新坐下。周氏跟着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大哥且放宽心,大嫂她们一定能平安归来,不会有事的!”闻人徽音面露愧色,歉疚道:“大伯父见谅,方才是徽音胡言,害得您着急上火!”黄绾摆手道:“徽音莫要自责,是大伯父自己老糊涂了,没把事情考虑周祥!”闻人怀道:“大伯父才不老,更不糊涂,您只是关心则乱罢了!”黄绾淡淡一笑,一边轻拍闻人怀肩头,一边调整心态,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闻人诠稍作思索,道:“第一、大哥您这身伤需要治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养一养精神;第二、那伙人对此物志在必得,用不了多久定会主动找上们来,那么我们也给他们设个套,趁机活捉他一个两个,看看能问出些什么来;第三、那伙人抓了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人,但我们有对他们至关重要的东西,敌我双方都有筹码,我们并不被动,所以我们也应该好好利用我们的筹码,同他们进行一场正面交涉。”
黄绾眉头渐开,面皮渐松,抚掌道:“妙!实在是妙啊!这里是山海关,可不是日日让我命悬一线的辽东,是该好好利用这个大筹码了!”黄绾话音未落,屋外传来喊话声:“闻人御史可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