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缘楼食宿一体、酒菜俱佳、服务贴心,是京都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酒楼,但凡京城人士,小到三岁幼童,大到耄耋老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姊弟三人一路打听,很快就见到了一张比寻常门扇还大的匾额,其上“汇缘楼”三个绿漆写就的大字异常醒目。
行至门前阶下,跑堂小二热切出迎:“欢迎三位客官光临小店,快快里面请!”并不为他们衣着寒酸、年岁幼小而有丝毫怠慢。前脚刚跨过门槛,便吊嗓喊道:“贵客三位,热茶一壶!”
闻人徽音道:“这位大哥,我们没要茶水啊!”
跑堂小二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小店有一规定,举凡宾客临门,先赠茶水一壶,小店概不收银!看您三位应是连日赶路的外乡人,眼下又正值隆冬腊月,喝杯热茶,正好可解乏取暖!”
“原来如此,贵店想得真是体贴周到,那便多谢了!”
“客官客气了,这都是小店应该做的!”
“这位大哥,小女子向您打听个人?”
“客官请讲!”
“贵店是否有位姓贝的掌柜?”
此言一出,不仅跑堂小二面色一僵,连柜台前埋首做账的半百老者也止住了手上动作。跑堂小二很快又恢复了热情的笑容,道:“全京城都知道小店的大掌柜姓贝!不知您三位找大掌柜有何贵干?”
闻人怀正欲出示玉坠,闻人徽音先一步道:“小女子姊弟三人受一位师长所托,特来向贝掌柜捎个口信。”
跑堂小二望向柜台前的半百老者,后者放下手头物事,主动近前作礼,气态谦和,道:“老夫小姓康,忝为小店二掌柜,不知三位客官如何称呼?”
姊弟三人恭敬还礼,闻人徽音道:“小女子闻人徽音,这二位是舍弟古今、闻人怀!”
“原来是闻人姑娘、古公子、闻人公子,您三位来得可真不巧,大掌柜现下并不在店中。”
“请问康掌柜,贝掌柜何时能回?”
“姑娘见谅,老夫不知大掌柜今次出门为何,所以老夫也说不上来大掌柜何时能回,兴许再过一时半刻就回来了,兴许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姑娘若是着急,老夫倒是可以派人去寻寻大掌柜。”
姊弟三人互相对视,稍作沉吟,闻人徽音道:“贝掌柜既有要事在身,我等不便打扰,待贝掌柜回来后再转达口信也不迟。烦请贵店给小女子姊弟三人上三碗清汤面,另外再安排一间普通的客房。”
“三位既是为大掌柜捎信而来,想吃什么尽管点,小店概不收银。”
“多谢康掌柜美意,还是上三碗清汤面吧。”
“好吧,三位请稍候。”
姊弟三人就近选座而坐,其时已过中午饭点,店内客人寥寥。其中相隔两桌的一名食客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只见这人坐着便有七尺之高,不惧严寒,仅着一身陈旧粗布袍,二十**年纪,宽胸粗膀,一张国字脸配以剑眉虎目、高鼻阔口,举手投足间豪迈自在。闻人怀压着嗓子由衷赞道:“所谓燕赵慷慨悲歌之士,不外如是也!”闻人徽音深以为然,道:“天下虽大,这等英武之气者,怕也难再寻得出第二个了!”闻人姊弟均被其惊世风采所深深折服。
讲得虽轻,却没逃过青年大汉的双耳,抬眼望来,双目如电,精光暴亮。威压之下,三人齐齐埋首,再不敢与之对视。青年大汉淡淡一笑,一气饮尽碗中酒,徐徐放下瓷碗,主动邀请道:“三位可愿赏光,与酆某对饮一碗?”声如其人,中气十足,洪亮厚实。
姊弟三人诧异侧目,确定对方是同自己在讲话,赶忙起身见礼。闻人徽音道:“这位大侠,实在是对不住,小女子姊弟三人从未饮过酒,素闻酒易醉人,万一要是醉了,怕会耽误正事,所以还请大侠见谅!”闻人怀道:“驳了大侠盛情实在失礼的紧,为表歉意,大侠这顿酒钱算我们的!”
青年大汉哈哈一笑,道:“三位年纪不大,性子倒是坦诚爽快,甚合酆某脾性!”郑重抱拳道:“在下酆于!”
姊弟三人顺势还礼,紧接着变色相顾,咋舌惊呼:“北风酆于!”他们虽常年在家潜心习文练武,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但“南文北风”之名实在太过响亮,想不知道都难。
闻人怀一脸的难以置信,确认道:“阁下真的是北风酆于……酆大侠?”
酆于道:“酆某区区一介武夫,当不得大侠二字!三位不喝酒也无妨,过来同坐闲聊也挺好!”
咋逢当世第一等名侠,闻人姊弟情难自禁,不掩激动之情,古今面上无甚剧烈反应,内里亦是心旌震荡。纷纷自报家门,积极响应对方之邀,移步同桌。
闻人怀闻着略微呛人的酒香、看着纯净清亮的烈酒,努力克制着与人对饮一碗、表达心意的冲动,眼前之人可是他连做梦都想结交的人物。
酆于形貌粗豪,心思则十分细腻,察言观色,笑道:“酒是个好东西,但吃酒却讲求个时机,时机对了可怡情舒心、神清气爽,时机若错了便会误事伤身。三位身负要事,不便吃酒,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
闻人怀本还有些歉疚和遗憾,听了这话大为畅快,朗声道:“酆大侠所言极是,待在下姊弟三人了却此行正事,定要与酆大侠好好吃上一场酒,来个不醉不休!”
“好一个不醉不休!那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酆于豪气干云、平易近人,闻人姊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