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麦青很是恼火!这都什么破主人啊,这么不靠谱,没看它正伤心着么,竟然自己一个人都吃了!
“没有了,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罗用说着又在袖子里掏了掏,果然没有了,又在怀里掏了掏,也没有,最后他又在另一个袖子里掏了掏,然后从那里面又拿出一根火腿肠,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拿出来:“咦,怎么还有一根?”
“汪!”麦青一个猛扑过去,就把罗用扑在了地面上。
这丫叼着那根火腿肠走到旁边的角落里趴着啃,一口啃下去,就闻着味儿了,还尝到了一些香香咸咸的滋味,再咬一口,还是这样,再咬一口……这是什么油纸,怎的这般难咬开。
“拿过来,我帮你剥啊。”罗用自己拍拍灰尘又坐了起来,托着下巴看那只傻狗咬火腿肠。
“汪!”麦青一只爪子按着火腿肠,转头向罗用汪了一声,显然是在警告他别打这根火腿肠的主意。
“啧,你都咬成那样了,谁稀的吃?”这也太看不起罗用了。
“汪汪!”麦青显然不相信他,又冲他汪汪了一声,然后继续埋头啃自己的,啃得颇高兴,大尾巴都甩起来了。
罗用见麦青这般,不禁也笑了起来。
转眼距他回长安也快有一个月了,恭王已被处置,长安县令也辞了官,他们罗家人也差不多可以收手了,至于跟这件事可能有牵涉的其他家族,一时却是动他们不得。
事实上罗用暂时也不用去动他们,皇帝这时候正盯着这些人呢,他们罗家势单力薄,在这件事情上,不妨先退一步,把战场留给上面那些大佬,等他什么时候攒够了资本,再冲进去杀他几个来回。
再过几日,罗用便要回常乐县去了,他如今毕竟还是常乐县令。
唐朝这时候的官员虽然也有任期一说,但是像常乐县那样的偏远地界,任期往往都很模糊,路途实在太过遥远,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像之前的谭老县令,就在常乐县当了许多年县令,最后还在那地方那个安了家。
这回一去常乐县,罗用便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那里待上几年,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只要把政绩做出来,应该待个三四年的就能回来。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世民这个人虽有善于纳谏之名,也颇有胸襟颇能能耐,但他也有相当记仇小心眼的一面,又是个当皇帝的,权利又那么大,万一他到时候想想还是觉得不太高兴,随便叫罗用在那边陲之地多待几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四娘他们,罗用决定就先托付给白家,白家人很沉得住气,他们现在就是稳中求进,打算在李治上台以后再赢一把大的。
对于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来说,一二十年的等待,仿佛也不算什么很大的事情一般。罗用没有对他们提及李世民的寿数,他们这些人看起来也一点都不着急。
·
另一边,刑部的郑侍郎这一日写了一封亲笔信,令人送回荥阳本家。
今日他在街上偶遇离石罗三郎,那罗三郎听闻过自己先前因为他的事情呵斥过几个口出狂言的小子们的事情,对他似是很有好感,硬是说要请他吃酒致谢,郑侍郎想了想,便也答应了。
席间两人聊到陇西那边的现状,这两年的展,还说了说郑侍郎家里都做些什么营生。
荥阳郑氏那是正经的世族大家,时下的五姓七望之一,士族中的士族,大家中的大家,不过他们家族的营生,主要也就是一些田厂织造之类,这些大家族的兴旺依靠的,大多还是朝堂政治上的博弈。
罗用却说没有钱帛处处都难,他这一次回长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花用出去不知多少,他们荥阳郑氏一族要养活那么大一家子人,又要培养后生,又要经略朝堂,这其中的开销,想来也可观。
君不见那龙榻之上的九五之尊都要为户部的库银愁,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该挣钱的时候还得挣钱啊。
这郑侍郎听罗用满口钱帛地说着,颇觉有几分好笑,这长安城中的士族子弟们,不管有钱没钱的,哪一个不是强撑门面,何人像罗用这般,这么俗这么直白。
“郑兄若是信得过我,不若趁早经营几个铁矿,将来必定可以生财。”在这一顿酒快要吃完的时候,罗用这般对他说道。
郑侍郎也不是个傻的,今日他与罗用分明不是偶遇,而是对方有意要寻他,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为了感激自己先前仗义执言,还是他有要与自己结交之意,或者两者兼有。
对这罗用,别的事情不说,要论挣钱的能力,那他还是很信得过的,于是他在回到自己府上之后,当即便修书一封,令人送回本家。
这罗用叫他经营铁矿,便是因为他认定了铁价能涨。
只是,这铁价因何能涨呢,总不能因为那些个针坊,针坊才能用掉多少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