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荆安继续出声询问长水校尉,是否还有地方可以安置这七座营房的兵士。她想着,若是没地方,骑兵那里有二百人已经离开襄阳去运粮,还有一队人马正守在乾军藏船之处。空余的床铺应该尽够了。
长水的孔校尉点点头:“地方倒是够。之前为了准备援军前来,已经让辎重那边多扎了一些营帐,先让给这些兵士睡就行。只不过,看样子一会儿大雍会来总攻,估计晚上也不能睡了。”
蓝荆安摇摇头,对他说:“你可以让众人现在去休息了。总攻不会在今晚,今晚就是袭营,而且估计这次之后,就算再有,也是小股力量。你只要多派几个人巡防便可。”
庞涂忍不住出了声:“大司命,您怎么判断今日敌人不会派大军前来?通常有了先锋,后面的大部队必然在一两个时辰内攻过来。”
蓝荆安看着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细细给他们分析:“我才从北门城楼那边过来,并没有看到对岸任何船只行动。”
“如果对方是要今晚夜攻,必然不会让先锋和三路大军在行动时间上相差太久。可是刚才那部分敌人已经被我们剿灭了,城楼和藏船的地方都没有狼烟角号,说明对方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这不符合一般用兵情况。”
“刚才那部分敌人全力抵抗,拼死都不肯投降。如果知道后面就是自己的大部队,没有必要一定要以死相抗。他们必然是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作为死士来攻击,所以才会这般决绝。”
“同样,夜间攻击不是不好,反而如果指挥得当,夜袭是最有效的方法。能在对方最薄弱的时候,一举拿下。但你们抬头看看天,目前圆月明亮,虽不比白昼,但必然不是适合夜袭的月黑风高之夜。”
“而且夜袭一般用在己方兵力空虚的情况下。目前对方人数众多,光凭人数就能压制我们,实在没有必要采用这种兵法。”
“再说,如果今晚真的是总攻,他们一定会先放火烧船而不是放火烧营。因为烧船才能保证一会儿大雍攻过来的时候不受任何阻拦。而烧营除了制造混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
“所以,无论他们是打算哪天发动真正的攻击,都不会是在今晚了。当然,今夜还是要警醒些。不光今晚,未来几天也要特别小心。看架势,对方应该已经做好了攻打的准备。这几天随时都会攻过来。”
“今日的袭营只是个开始。最大的目的就是应该希望折腾我们彻夜难以休息,从而人困马乏,更利于他们的进攻。如果我们一晚上都不睡,反而中了敌人的奸计。所以今晚只要加派人手巡逻,照常休息便可。”
“这样的袭营还可能在明天后天,甚至之后的某一天再度上演。庞将军,你传令下去,要各营加强守卫,尤其是沿汉水岸边一定要找人巡守,密切注意襄阳城楼和万山那边的狼烟。同时让各个大营提前储水,遇到类似情况都不要慌了手脚。”
“而且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要想当然对方一定不会在晚间发动真正攻击。一定要仔细分辨,我觉得靠船只形态和数目基本可以区分是偷袭还是佯攻。”
庞涂听了蓝荆安的讲解,一个劲儿的点头,没想到大司命分析的如此透彻。孙维等其他几个校尉也恍然大悟。蓝荆安扭头看了一眼谢维宁。他接到了她的目光,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颔首。
庞涂不由得出声夸赞蓝荆安:“还是大司命有本事!要么估计我们今晚就真的一夜不合眼了。这要是中了敌人的诡计,到时候在战场上一个个都提不起精神,岂不是坏了事?”
其他几个将领也出声附和,纷纷夸赞大司命分析能力卓尔不凡。蓝荆安脸上一红,心道一声“惭愧”。要不是之前谢维宁提点她,她说不定还真没能立时想到这是个佯攻。看来,这位夏国九皇子聪慧过人的美名绝不是虚传。
蓝荆安等人这边分析的差不多了,那厢清点敌军人数的兵士也回来了。他跪在地上大声上报:“报~敌方共被枭首二百又三十五人,加上之前在长水大营被枭首的七十五人,共三百又十人。”
蓝荆安听了,不由得冷笑:“你们看看。对方竟然就派了三屯的人就把我们这边的大营搅的天翻地覆。巫老贼真真好算计!”
庞涂等人也是一愣,他们只看到一片火光,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有这么几个人。幸亏得大司命提点,要么为了这三百人,彻夜不得休息,那才真的亏大了。
蓝荆安安排好了大营的一切,便准备回将军府了,她还是不愿意晚上睡在大营。反正襄阳城离这里很近,随时赶过来也来得及。
而且她也不愿把谢维宁留在这里。万一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受连累不说,若是被夏国知道,为了一国尊严撕毁休战书,襄阳就真的没救了。所以,无论如何,她还是觉得,把他好好安置在将军府里最为保险。
等蓝荆安带着冯参和谢维宁骑马离开。才有将领出声相互询问,大司命身边那个带面具的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看到他的脸,所以也无人知道他的身份。
只有孙维隐约的猜测,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和大司命一同从江陵过来的宁维。可是他也未曾见过谢维宁,所以纵然有所怀疑,他也没有吱声。他觉得大司命既然没有介绍此人,必然有她的理由,自己还是不要妄加推测的好。
蓝荆安带着冯参和谢维宁回到将军府,她命把冯参把手底下亲兵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