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树绕到前面看了看自己的战果:船头严重变形,运输直升机没扛住撞击时的惯性被甩了出去,在甲板上一路蹦跳翻滚,连续不断地撞上桅杆改变行动路线,直到狠狠撞在驾驶室上才停了下来。
春川树在水下悄悄围观全程,眼看着船上接连响起的爆炸和惨叫声,甲板上好多地方都腾起黑烟,真心觉得这船人的运气真是太差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把直升机拴好,为什么他们要往直升机里塞那么多弹药?为什么他们非要在甲板上堆易燃品?
从日常小事开始防范安全隐患就这么难吗……
还好甲板上的人本来就不算多,甲板又十分宽广,刚才那一波意外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春川树真诚希望船长不要死,船员也少死几个。
因为在今天以前,还不曾存在过任何智慧生物。他在来的时候特意观察过,这艘船上的所有船员都身强力壮,船长也年富力强,他们都是既能陪玩又能干活的珍贵资源,就这么死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船坏了,直升机也正在燃烧,二十一世纪的海船不会像泰坦尼克号那么容易解体沉没,但撞成这样一般也只能等待救援。
不过船上的人很快就得接受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外界这个现实……水下有一只凶猛的沧龙,他们肯定不敢坐快艇登陆。站在他们的角度换位思考,春川树想不到除了待在船上灭火抢修死守外还有什么好办法。
趁他们被困在船上的这段时间,春川树正好可以先放放这条支线,去看看岛上的情况。
整个被春川树分成了不同区域,这里的动植物一般都会自觉待在被安排的区域里不会随意迁移。它们虽然没那么聪明,但在领会生存法则方面却有着智慧生物无法比拟的直觉和天赋。
刚才用沧龙的身体跟船较了半天的劲,春川树怕自己的意识一从这具身体上退出去,他的恐龙会继续把大船当成自己的敌人不管不顾地跟他们死磕。所以他先游走离开了海船,直到足够远的地方后才从沧龙身上移除了自己的意识。
他的视角重新变得广袤起来,沧龙留恋地追逐着他的气息游来游去,为了安抚它的情绪,春川树耐心陪它嬉戏了一会,这才回到了山脊上的人类身体当中。
一瞬间,他不再是海底让人不寒而栗的捕猎者,而是那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单薄少年。
在投身游戏之前,他先打开了登山包,把所有的刀剑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絮絮叨叨地安抚他们:“好啦,现在其他人也都登岛了。我们如果留在山上的话,首先碰到的肯定是溯行军吧?我觉得人类会先向东走尽量避开溯行军,如果我跟在他们后面向东走,就算他们发现身后有声音,也应该不敢回头来打我而是赶紧逃跑吧。
不过我上岛时已经有了时间优势,信息方面会不会也被特殊照顾了呢?如果人类这边不知道另一面的敌人是溯行军到处乱走的话就彻底乱了,所以我最好先找个几个人暗中观察一下他们有没有都急着往东海岸走……”
春川树一本正经地分析情况制定战略,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的聪明和机智。虽然刀剑付丧神们还不知道他刚才附身沧龙深入敌方取得首次胜利的壮举,但听了他的这番话,肯定也会对他信心大增!
然而这终究只是个美好的期望——本体中的刀剑们如果现在有说话的能力,肯定会竭尽全力制止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拜托不要再继续搞事!可惜他们都被封印在本体当中,连提意见的能力都没有……
春川树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在一片寂静里觉得得到了大家的默认和赞同,于是美滋滋地把登山包重新背了起来,回忆了一下距离他最近的降落伞落点,像常年生活在山地的羚羊一样蹦蹦跳跳轻巧灵活地飞快下山,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类。
他是个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正粗鲁地从一棵矮小的灌木上一把把地撸下一种红艳艳的小浆果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春川树立即不淡定了!他本来躲在一棵大树后打算暗中观察的计划立即报废。
虽然他知道大部分植物都很欢迎食草动物吃掉自己的果实,还会特意把果子生得可口点,期望它们把里面难以消化的种子带到远方繁殖出新的后代,可他本来也不是在担心这棵正在被粗暴对待的小灌木……他真的很担心这个人类啊。
“你好?”春川树从自己藏身的大树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摘那个东西了?”
男人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采摘工作,一把抓起放在手边的一根粗树枝,警惕地回过头,那张原本平凡的脸上泛起浓重的暴戾和杀意——不过当他看清楚春川树的脸时,立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几秒种后,他身上所有可怖的气息都消失了,看起来再和蔼可亲不过,高兴得像是中了彩票。
“你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他脱口而出的问题只说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改变主意换了另一个,“你刚才是不是说不让我摘?为什么不能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春川树点了点头,特别自责地说:“知道,是一棵野生咖啡树,我都不知道这里还长着一棵能结果的咖啡树……”
“哈哈,你还真认识啊,”男人虽然察觉到他的措辞和语气都有点怪,不过这种感觉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