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来人将烛台举到她的头顶,滚烫的蜡油就这样一滴滴流到她的头发上,额头上,睫毛上……
红夕浑身发着抖,深深的恐惧将她的心攫得紧紧的,可她就是死死咬住牙,既不松口,也不流眼泪。
汗水将她的衣衫浸透。
香府,豆芽替李尚香铺好被子打好水回房,正好路过红夕的房间。
见红夕的房中漆黑一片,又想到下午她说要去宁安王府,敲了敲门道:“红夕,你回来了吗?”
敲了几声,没人应,她便推门进去看,屋里没人。
正房中,李尚香正在窗边看书,豆芽走进来道:“主子,红夕还没回来。”
“红夕?她去哪儿了?”
“她下午说去宁安王府找千城将军,这都亥时了还不见回,总不该在宁安王府过夜吧?”
“不会的。”李尚香颦了颦眉,搁了书,取了面具道,“我去宁安王府一趟。”
“主子,要不我去吧,您出去不方便!”
“无碍,大晚上的,戴了面具别人也认不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尚香出现在了宁安王府府门前,此时宁安王府早已大门紧闭。
她走到王府西面的围墙边上,取下一片竹叶吹了一段暗调。
没过多久,莫恒便出现在了围墙外。
“深夜来找我,可有要事?”他走过来语气温柔地道。
“可有看见红夕?”李尚香摘下面具。
莫恒摇摇头。
“你可否去帮我问问千城越,红夕是否找过他?这小丫头下午出了门,说要来宁安王府找他的。”
“好,你且先在此等着,我去去就来。”
“嗯。”
莫恒刚走没多久,一枚暗刃忽然擦面而过,深深嵌入她身边的墙壁上,她立即朝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反手便是一根绣花针!
只闻竹林里一声闷哼,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刚要去追,却发现暗器上携着一张纸条。
“欲救红夕,城东半坡荒庙。”
看来是有人挟持了红夕,可红夕才来元安城没多久,又怎会结下仇家?
若这张纸条是挟持者写的,为何上面没有只字片语提及交易条件,难道……他们要的是她?
若真如此,那么此时此刻,那里一定布好了天罗地网。
她深深颦着眉,扯下纸条朝外走着。
此事,不能连累莫恒,更不能连累哥哥。虽然哥哥可能并不知道她还活着。
夜色中的宁安王府前,两只高大的石狮静静蹲守着,昏黄的灯笼下,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李尚香转过头,千城越正从里面走出来。
“香儿!”见到李尚香,千城越的高兴溢于言表。
“听莫先生说你来了,所以我……”他走近,“红夕没回去么?”
李尚香摇了摇头,欲将方才收到纸条的事告诉他,但捏了捏手中的纸条,又放弃了。
她不愿欠他太多,更不愿他为她涉险。
“或许她只是一时贪玩,说不定此刻已经回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回去看看。”
“香儿!”
见她要走,千城越有几分不舍,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尚香驻足与他对视了一会儿,道:“天色已晚,早点回去休息罢!”
刚迈了一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府上的那个玥烙,我试探过,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与战云接头的细作,你要多多注意。”
千城越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离开宁安王府后,李尚香悄悄潜入了李府,从自己烧毁的院子旁的井中取出宁安王妃赠予的追魂弓与逐魄箭。
这追魂弓的弓身与弓弦皆非普通材质,不仅耐湿,且只有挂在阴湿之地方能保持弓弦的韧性,箭亦是如此。
若非懂得此弓箭的特性,恐怕它们早就随着那场大火一同葬送了。
出了李府,穿过坊市,拐了几个巷弄走出居民区,便是一片坡地了。
坡地上面便是那座破庙。
上了坡,她绕着小路来到破庙的左边轻轻飞上屋顶,就见破庙的院门后守着两个持刀的人。
除此之外,庙门前的两棵树后也分别藏着两人。
她架起弓箭瞄准院门后的两人,忽然脚下的糟瓦“咔”的一声崩成了好几片,听到动静,那些人纷纷望向屋顶。
逐魄箭“咻”的一声离开弓弦,射穿其中一人的胸膛,箭尖擦过一只水缸的缸壁,又刺穿了第二个人的心脏。
她才刚落地抽出箭,庙门骤然大开,从里面跑出十几个持刀之人,纷纷散开将她包围。
“铿!”
她将手中的弓大力一挥,撞到好几个人齐齐砍来的刀上,弓身上未留半点痕迹,那些人的刀却被震得纷纷落了地。
紧接着,一箭飞出,将好几个人串成了一串糖葫芦。
打得正酣,庙里面又走出一人,提着红夕的衣领,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红夕手被绑着,发丝凌乱,浑身抖得厉害,惊惧地唤着李尚香“姐姐”。
“红夕别怕,姐姐来救你了。”
“姐姐,红夕不怕!”
挟持着红夕的人却笑了,“你就是李尚香?没想到你还真没死!想救她的话,拿你自己来换,若再敢反抗,我杀了她!”
说着,手中的刀紧了紧,一道细细的血痕留在了红夕的脖子上。
“好,我来换她。”
李尚香前进一步,那人便下意识地挟着红夕退了一步。
他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