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痛苦磨炼,如雪已经完全确信,这位纪夫子是来虐他的!
刚刚把满墙的诗词练熟,老头子又从那只什么都有的箱子里抱出一大捆各种各样的书籍来,不但要正反各抄一遍,而且还要一字不差地背出来,那可是要把一和二读成二和一的倒背啊!
老夫子这是想让自己考状元吗?
当他把这个疑问提出来的时候,竟然得到了老夫子肯定的答案。
“先不说你父亲身为楚国大将军,武略自不必提,文彩更是冠绝天下,只可惜他的先生不是我,他所学一切都是家传,在这一点上你就不能比他差。最重要的是我纪夫子的门徒没有白身的,最差的也是二品实官……”纪夫子一一道来,神情颇为得意。
“先生,您的弟子中最高成就的是谁啊?”
“一国之君算不算?”纪夫子瞟了他一眼,“你的目标不能太小,这些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
“能让我活下来就有意义!”如雪小声嘟嚷了一句,纪夫子也不理他,扔给他一枚方方正正的朴玉说道,“我累了,先去睡一觉,我醒来之时,箱子里所有的书籍必须全部通读默背。”说完他当真跳到石床上和衣而眠去了。
如雪一阵阵头疼不已。倒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从内心深处对这些东西就不感兴趣,甚至还有些排斥,以他有限的人生阅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些东西对他以后的生存发展会有什么帮助。
可是既然夫子要求了,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除了这位纪夫子有一种不容反抗的潜在特质之外,他本身对所处的世界怀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郑国流浪。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流浪生活是很有尊严的,至少他没有向任何人伸手讨要过东西,哪怕每天只吃一顿饭,那顿饭哪怕只是一把咸土,那也是他自己亲手从地里挖出来的。
但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和世人的白眼冷漠却也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风吹雨打也好,日晒雨淋也罢,他尚能找个地方躲避,可是人情的冷漠却让他无处可逃,因为他还不想做一个脱离众生的“野人”。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经历,所以他才对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关爱极为渴望,遇到善意便会完全放开自己尽情接纳,同时也造就了他特别敏感的个性,对别人的颜色变化也格外在意。
凤王对他的父亲情深意重,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关爱,这位纪夫子虽然表面冷傲,但却能感受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浓的期许,所以即使再苦再累,他也欣然受之。
现在的他,并没有感觉到背负别人的期待有什么不妥,反倒会觉得那是自己存在价值的体现。当然,在多年以后,经历了世上种种尔虞我诈和生死大劫之后,他思维感观上出现了本质改变,那都是后话了。
那块朴玉就是打开箱子的钥匙。
当他翻开箱子前盖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景物迅速变换,石洞消失,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硕大无朋的封闭空间里,四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书架,各种各样书册琳琅满目,不用说读了,就是挨个看一遍名字,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他相信,自己“掉”到纪夫子的箱子里来了。
这么多书摆在面前,要全部通读默记,纪夫子也应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
他决定,从头看起。
他从离自己最近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宝典,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医道圣典。他心念一动,想起了沙漠中遇到的郎四平,这本书如果给他看一看,相信比自己看要有用得多。
一页一页翻看下去,他却骇然发现这可不仅仅是一本讲述医道的书,而是汇聚了天下所有生物原生结构的超大百科全书,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无一不包,反而与人类相关的部分倒不是很多。
看到后来,他竟然发现还有很大一部分篇幅讲的是如何造物!这本书中所说的造物可不仅限于各种动物和植物的传统繁衍方式,更有相互“嫁接”借优补劣的杂配法则,后面竟然还有人的另类造生法!
他越看越惊奇,这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怪书啊?写这本书的人……不对,他一定不是人,人是不可能写出这种东西的!
第一本书就给了他如此巨大的震撼,让他对后面的书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本本书缓缓地在他面前展开了另一个奇妙至极却又纷繁复杂的另类世界……
纪夫子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在那只微张的箱子上面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义父,如雪怎么样了……咦?如雪人呢?”凤王从洞外走了进来,话说了一半却没有看见如雪,她神情一滞停住了脚步。
纪夫子向她招了招手,微笑道,“飞烟啊,你过来。”
凤王来到他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纪夫子指了指那只箱子,“这小子胃口大得很,老头子这一生的积蓄恐怕都要给他了。”
“如雪在里面?”凤王面现喜色,“义父,他……自己进去的?”
纪夫子点了点头,“我昨夜观测天象,北方天狼星晦暗不起,恐有大劫将至啊。”
凤王面色一沉说道,“义父,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前银州……沦陷了。”
纪夫子叹道,“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咱们这位太子……哎!”
凤王沉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