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能深深地体会到郑孝通发自内心的那种心痛和无奈,他认为自己有亏于人,便不惜拿出所有身家来弥补,可这真的是他所需要的吗?如雪至少知道自己不需要,能把他们整整一个大家族毁掉的力量,恐怕再多助力也不会有用。
所以,除了他和父亲生前的至少好友之外,他还必须是如雪,是那个没有姓的孩子。
郑孝通凝神良久,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如雪的肩头,“我……有点心急了,你还是个孩子!”说着又默然坐了回去。
如雪没有说话,身后一阵珠寰玉佩之声传来,常素茵在几个宫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郑孝通没有动,常素茵看了一眼如雪,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道,“皇上不是宠幸那个**哥的男优吗?怎么又换人了?”
郑孝通仍然不搭理她,刘可从侧殿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主子,大臣们都到了,除了四都府的人和……。”
郑孝勇摆了摆手,“叫他们进来吧。”
刘可躬身应是,高声喊道,“大起!”
侧殿宫门处,灵西图和常不破一左一右带着两队冠带整齐的文武官员鱼贯而入,在下面分左右站好,在刘可一声“一叩首!”声中,纷纷跪地磕头。
当真做足了三拜九叩大礼之后,众人平身,郑孝通眼中精光闪闪,目光在群臣身上一一扫过,“丞相,你来帮我数一数,近十五年来,有哪些破格提拔的官员,分前后站好了,让我来认一认。”
众人一愣,常素茵更是面色一变,不悦道,“皇上,你这是何意?”
郑孝通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是想看一看,有多少人是你提拔上来的。”他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没有刻意隐瞒,下面的官员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都惊讶地向上望来。
灵西图却不管那些,冷着脸把一众官员一一叫出来在前面站好,常素茵阴沉着脸说道,“尔等莫要惊慌,皇上只是突发奇想,想看清你们的样子。”
那些人一听这句话,紧张的神色一扫而光,脸上重又露出笑容。可郑孝通随后的一句话马上就又让他们大惊失色起来。
“全部就地免职,拘禁待查!”
灵西图道,“是皇上!”
常素茵却跳了起来,“皇上,你疯了吧?”
郑孝通冷笑道,“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清醒过。”
常素茵面色数变,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别以为你处处学他就是他了,你只是一个没有手脚的怪物废材!你想毁约吗?”
郑孝通哈哈大笑起来,“皇后和我曾有过什么约定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常素茵脸色发白,咬牙说道,“皇上身体不适,不宜长久居于殿堂之上,刘可,退朝吧!”
刘可站在郑孝通身边没有动,好象没有听到一样。常素茵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你个阉人也敢违抗我的旨意了?”
刘可脸上的肌肉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还是一动不动。常素茵面色阴寒,对下面的官员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和皇上还有些话说!”
那些站在前面的官员神色稍缓,转身刚要走,郑孝通的声音响起,“从即日起废黜常素茵皇后之位,贬为庶人,永远圈禁!”
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常素茵更是张大了嘴巴瞪着他,“郑孝勇,你疯了吗?废了我?你算什么东西?来人!”她拍了拍手掌,从后殿处冲出近百名手持钢刀头戴精钢铁面具的禁卫军来,气势汹汹地把大殿中的人围了起来。
“皇后……你……你应该听皇上的话!”常不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说什么?”常素茵一愣看向常不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常不破挺直身体说道,“皇后,你干政的时间太长了,朝中你提拔的这些人非奸即盗,没有一个好人,收手吧!”
常素茵面色变了又变,“真是我的好弟弟,你这是喝了什么mí_hún汤了?你身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位是谁给你的?还是忘了你姓什么了?”
常不破道,“我当然不能忘,也不敢忘,我是大郑国的臣子,我爹常承欢的儿子!”
“我也是他的女儿!”常素茵厉声道,“为了我们家族的荣耀,我付出了一切,你却在这里跟我讲什么大郑国的臣子,真是荒唐!”
“皇后,我没听清楚,你是谁的女儿啊?”常不破的脸色沉了下来。
“大胆!”常素茵厉声道,“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常不破,我只需一句话便可让你身败名裂!”
“你是不是还要象当年给我一刀那样,杀了你的亲弟弟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侧殿传来。
“谁?!”常素茵大惊,转身向侧殿望去。
众人也是一惊,纷纷侧目。
只见侧殿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几个头戴面罩的人搀扶下缓缓走来。
常素茵一见此人顿时大惊失色,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你……你……是人还是鬼?”
灵西图快走几步来到那人面前,躬身道,“老相爷!”
众人一阵骚动,那老者颤微微地来到殿下,在常不破的扶助下跪倒在地,颤声道,“罪臣常承欢,叩见皇上!”说着便伏地痛哭起来。
郑孝通看向常素茵,“皇后,你父亲没死,你怎么不下去见他一面啊?”
常素茵脸上血色全无,她咬着牙说道,“来人!把那个老怪物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