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伸手在玉姝眼前晃了晃,“玉姝,你发什么呆啊?我说的对不对?”
玉姝深吸一口气,勉强回神,心不在焉的朝苏荷扯了扯嘴角,“你说的都对。”
秦十一娘像是忘了与苏荷的小摩擦,关切问道:“玉姝,你是不是着凉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舒舒服服坐马车总比走路舒坦,玉姝却婉拒,“不用了,谢谢。”
玉姝对秦十一娘客客气气,秦十一娘反而皱眉,委屈说道:“玉姝,我真的没有半点别的意思。”
玉姝并没有误会秦十一娘的用意,她只是不习惯与秦十一娘突然如此亲密,“其实,无非是行针与右手相反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技巧,你若愿意,我绣时你从旁看着,慢慢就摸索出窍门了。”
闻言,秦十一娘喜笑颜开,“好啊!好啊!要不我请你俩吃豆花吧,方才确实是我唐突了。不过……”
秦十一娘看看苏荷欲言又止,抿抿唇,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不过东谷人也不全是坏人呀!”
她这话一出口,玉姝瞪圆眼睛,紧张的观察苏荷的表情,生怕她再恼了。
可这回,苏荷并没疾言厉色的反驳,而是平静的望向远处,幽幽的说:“是我执念太重吧……”
哭是她,怒是她,心平气和的还是她。豪爽爱笑的苏荷竟因为尤蜜变得阴晴难测,玉姝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叹息。
下了学,玉姝托简秀才给张氏说一声,晚些回家,叫她不要担心。秦十一娘吩咐车夫在胡同口等着。她跟玉姝还有苏荷溜溜达达来到豆腐铺。
山子还在门口煎豆腐,段氏在里头忙里忙外的打点,可这俩人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头。
玉姝算是这儿的常客了,笑吟吟的对段氏道,“老板娘,我们要三碗豆花,两份煎豆腐,一份打包。”
低头擦桌子的段氏答应着循声望来,见是玉姝,面露喜色,道:“呀!是谢小娘子。快!快!里边请!”
三人刚刚坐定,煎豆腐和豆花就上齐了。
“打包的煎豆腐是给阿娘捎的吧?”
玉姝弯起眉眼,“是啊。阿娘前几天还夸呢,说你家煎豆腐真好吃。”调羹搅动嫩嫩的豆花,一股豆香缓缓溢出。
秦十一娘是第一次来,早就急不可耐的夹起一块煎豆腐送入口中,还没细品便不顾仪态的连连称赞,“好吃!好吃!”
段氏得了夸赞,面容也舒展开来。这会儿铺子里客人不多,段氏在靠近玉姝的凳子上坐下,小心翼翼的问:“小娘子最近见过张小月吗?”
玉姝皱起眉,不等她答话,苏荷没好声气的反问,“是不是那个搅家精又闯祸了?”
段氏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阿梨找她好多天也不见人,担心的饭也吃不下呢。她说再找不着,就要去报官……”
苏荷认认真真对段氏说道:“七夕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她没来传习所,也没去大牢探望她娘。还是玉姝阿娘时不常的去送饭送衣裳呢。”言下之意,张小月没有尽到女儿的本分。
段氏苦笑。说起来张小月还真是个搅家精。自从不见她人影,阿梨就逼着她两口子一块出去帮忙找。可撂下铺子,他们三个都得喝西北风。段氏掰开了揉碎了跟阿梨讲道理,阿梨就是不听。
张小月在时,阿梨非得跟她分出个你高我低,还常常闹别扭,谁也不搭理谁。张小月不在了,阿梨又比谁都紧张。段氏也搞不懂阿梨跟张小月到底算怎么回事。
秦十一娘搁下筷子,插嘴道:“你们不用担心,张氏小月那人到哪儿都吃不了亏,没事的。”
段氏不担心张小月,她担心阿梨。话至此,正好有客人进来,段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去招呼。
回到家,张氏正在厨房擦灶台。玉姝背起手,笑嘻嘻凑到张氏跟前,“阿娘,我回来啦!”
张氏手不停,嘟着嘴,假装生气,“回来做什么?你干脆住豆腐铺吧!又不爱吃鱼鲊了?亏我今天煮的乌米饭。”
“爱吃,怎么不爱吃?我留着肚子呐!”
闻言,张氏抿嘴想笑,可还假装生气绷着脸,又怕玉姝看出来,索性把头扭到另一边。
玉姝也跟着绕过来,非得跟张氏脸对脸,“阿娘,你乖乖的别生气,我就给你吃你最爱的煎豆腐。”说着,把荷叶包从背后拎到张氏鼻子底下,“闻闻,香不香?我特意叫老板娘拣火大些,焦一点的。”
这回张氏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丢下抹布,接过煎豆腐,“洗手吃饭!你要不吃两碗饭……”
“我吃三碗,吃不完是小狗!”
“这孩子!不许浑说!”
玉姝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的帮张氏盛饭摆饭。
每次张氏都帮玉姝把饭拌好才给她吃。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如此这般的小细节,玉姝从没放在心上,理所当然的享受张氏无微不至的照顾。今天,张氏一如往常照做不误,玉姝却觉得格外暖心和愧疚。
她这一缕孤魂,代替谢玉姝活在世间,享受本属于谢玉姝的至亲母爱,确是应该愧疚、感恩、惜福的。她暗暗发誓,要替谢玉姝好好孝敬张氏,让她顺心顺意,喜乐安康。
清早,玉姝懒沓沓的赖在床上不愿起。顺手从枕边拿起鱼六斤送她的狼毫。这支笔鱼六斤喜欢极了,总是随身带着。玉姝睡前也爱拿来赏玩一番,笔杆已经包了浆,光泽油润。
她听尤蜜说,鱼六斤特别喜欢收藏笔墨纸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