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昕不喜甜,可也就着祚俢的手吃了一小口。
“我已经吩咐下去,你就住在秋水宫,不用再伺候古敏。”
闻言,祚俢并不开怀,反而满面愁容,“殿下来年就要大婚,到时……”撇开吃了一半的巨胜奴,偎进赵昕怀里,“殿下不如放我出宫罢了。”
赵昕下巴抵在祚俢额上,“大婚又如何?你才是这秋水宫的主人!”
祚俢微微一笑,碧绿眸子若沁水玉珠,“那……贵妃娘娘若是知道了……”
“才不会!”赵昕甚是自信,“秋水宫里都是我的人,半点风儿都透不出去。”双臂用力环住祚俢肩背,“闲时,我教你写字……”
“太好了!”祚俢雀跃不已。他最想学的就是写字,跟着古敏的时候也曾要求过,每次古敏都支吾以对,不教他半点有用的东西。与之相比,赵昕才是真正对他好!
永宁宫,通义殿。
晌午过后,起了北风。赵旭批阅奏章乏了。田贞就在殿中支起小炭炉,为赵旭烧梨子吃。
烧好的梨子放在莲花白玉碟上,掀开皮,赵旭拿着羹匙,一匙一匙刮下绵软白嫩的梨肉,“诶?今年的青州水梨个头较往年大些,你觉着呢?”
田贞正守着炭炉上的三只梨子,小心翼翼翻动着,“大家说的是呢。年景好,就连梨子都更大更香甜”
赵旭将梨肉送入口中,轻轻一抿,花蜜似得香甜软糯,滑入喉间,馥郁甘美。赵贞餍足的眯了眯眼,赞道:“确实好吃,你别光顾着烧,也吃一个尝尝看。”
田贞笑着应道:“奴婢伺候大家吃,比自己吃还要高兴。”
得了这话,赵旭却并未展颜,而是将羹匙放下,拿起丝帕擦擦手,叹道:“她们都跟我藏着心眼儿,倒是你,一直忠心耿耿的。”
田贞心里明镜似得,赵旭口中的她们,指的是皇后、柳贵妃和宁淑妃。然而,这个时候,田贞是不能通透的,“百里大人也是赤胆忠心呀!”
赵旭点头,“嗯!端礼确实是好帮手。”提起百里恪,赵旭想起了远在凉州城的大皇子,两指揉捏着羹匙,若有所思喃喃道:“但不知吾儿是何模样。”
自从百里恪离开京都,赵旭每天都会自言自语几次,“但不知吾儿是何模样?”
“必然同大家一般,也是人中龙凤。”
闻言,赵旭真真切切笑出了声,笑过了,眉头皱了皱,“再怎样都比昕儿强百倍!哼!好男风?!简直不知所谓!”丢开羹匙,叮铃一声落入碟中。
“既然大家为此事烦恼,那……不如奴婢去……”
赵旭撇撇嘴,阻拦道:“不用!不能让那种人脏了你的手!且等着吧,长春宫也该有动静了!”
敬亭别院,睦元堂暖阁。
秦王目光在独孤郎脸上停留片刻,转而投向高括,道:“高先生来的不巧,与玉姝缘悭一面啊!”
高括摇头微笑,“巧的很,某与小娘子在门口撞见……”
“哦?”秦王挑眉,“玉姝面相可有变化?”
“小娘子及笄之前,不会改变太多,除非……”高括犹疑。他方才所见,玉姝五官有变,但他不能确定是否因命而改。
独孤郎在旁不语,仔细回想玉姝面容变化不大,倒是气度与在永年县时大相径庭。短短月余,脱胎换骨一般,从大方得体脱胎而成气度雍容,矜持庄重。着实令独孤郎颇感诧异。
“除非小娘子右手能舒展开。”高括犹疑片刻,又再说道。
秦王眸光一黯,颌首不语。
高括一指身旁独孤明月,道:“王爷,明月与小娘子在永年县曾有数面之缘。”
闻言,秦王兴致颇浓,目光投向独孤明月。
“初次见面,有人取笑小娘子右手有残,某为小娘子说了几句公道话。再见时,是在传习所,同窗嘲笑小娘子,某为小娘子辩白几句。”
独孤明月实话实说,秦王唇角坠了坠,极为不悦。玉姝在永年县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不是取笑就是嘲笑?皆因她舒展不开的右手?!
岂有此理!
抬眼看向高括,“高先生,玉姝的手可否……”
秦王话说一半,高括已经明了,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时机未到!”
金钏银钏、茯苓玉姝挤在马车里,莲童在外头帮着慈晔赶车。
虽说金钏银钏心心念念都是想伺候玉姝,可真坐到玉姝对面了,俩人又怕说错话,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谁也不言语。
茯苓伺候玉姝没几天,可她摸透了玉姝的脾气。只要尽心尽力没有歪心思,就算偶尔做错事小娘子都不会责罚。
茯苓从旁与金钏银钏说了两句话,金钏银钏胆子大了起来,“莲童说豹郎君这么大了……”金钏比比划划。
玉姝挑眉,“豹郎君?你说的可是阿豹?”
“是啊。就是小娘子的爱宠,豹郎君。”银钏眨巴眨巴眼,接道。
玉姝哑然失笑,没想到阿豹还成郎君了,“就叫它阿豹,猫儿可担不起郎君这称呼,平白把它那点福分喊没了。”
事关豹郎君福泽,非同小可。金钏银钏慎重的点点头。
玉姝被她俩审慎模样逗得莞尔一笑,“与我说说母亲吧。”
“王妃、王妃说话总是柔柔的,不轻易发脾气的。”金钏道。
玉姝颌首,越是这种人,发起脾气来就越吓人。
银钏点头附和,“王妃对婢子们特别好……”
“王妃喜欢读书……”
“闲时就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