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崇祯五年春,公元纪年1632年。
大明北京城内,有一座紧邻五军都督府的恢弘宅邸,宅子是七进的规制,雕梁画栋,雍容华贵,那宅邸的正门还悬挂着一副巨幅牌匾,上书“敕造诚国公府”几个大字。
诚国公的府门前,站着的都是衣甲精良的精锐卫士,紫禁城的公侯伯府中,唯有诚国公府上牌面最大,看那军士的模样,该当是边镇下来的精锐甲士,居然也就这么心甘情愿为诚国公老老实实的站岗看门儿。
不过今天,往常庄严威仪的诚国公府到处张灯结彩,卫士们都着红色内甲,门口往来高官如云,似是有什么大喜事儿要发生。
“吏部范大人到!刑部张大人到!”
门口通传的卫士高喊一声,便见如今已经是太原总兵官的吴三桂从里面一溜小跑出来,对两位部堂施礼道:“范大人,张大人,今天督师实在是有些忙,特意让我来迎候二位。”
吏部尚书范景文是李沐生母的亲兄长,那是自家舅舅,倒也无妨偶有失礼,但刑部尚书张溥理论上可是李沐的同年,这个可万万不能慢待,吴三桂的话其实就是和张溥说的。
“哟,吴军门现在俨然是李阁老的妹夫了,这不都出来待客了嘛!”张溥倒是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开起吴三桂的玩笑来,吴三桂喜欢陈沅,这是李沐几个老伙计都知道的事儿,但是陈沅到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李大公子又宠着这个妹子,不愿意强扭她嫁人,让吴三桂心里也没什么底。
吴三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引两位大人进了门,诚国公府上,如今已是高朋满座,乌泱泱的都是人,往来穿梭的侍女小厮络绎不绝,不过正主儿倒是没见着人。
“亢大人,久违久违了。”张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原来商监总署署长亢青岩,主动上去招呼道:“商部如今草创,你身为侍郎,竟然还有心思翘班过来,看来商部的事情也没有你折子上说的那么多嘛。”
崇祯四年,在李沐的倡议下,大明于六部之外新设商部,原礼部左侍郎张采左迁商部尚书,不过张采半路出家,如今还在熟悉李沐的商法和新大明中央银号的工作,日常事务还是靠亢青岩这个侍郎处理,把亢侍郎忙的脚都沾不了地。
“张大人就不要取笑下官了。”亢青岩和张溥同属一个阵营,自然说话要随意些,他四周看了一圈,才压低声音对张溥道:“阁老明确要求你刑部从崇祯三年开始只接受律法科考试的士子,怕是引了不少非议吧,如今盯着你的人更多,还是要小心才是啊。”
“乾度,青岩,你们来的好早啊。”亢青岩和张溥话说了没两句,就听见李沐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赶忙一齐肃立对李沐施礼道:“下官参见阁老,恭喜阁老了。”
文官阶级,以内阁大学士为尊,在他们的眼中,勋贵之臣也不过是一介武夫,丘八身份,故而大部分文官都是尊称李沐阁老。
“免了免了,大家都是亲近之人,虚礼莫提。”如今的李沐已过而立之年,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同时也像其他高官一样蓄起了胡须,威严气度,凝练的已然炉火纯青,自然而然便有一股执掌权柄,指点江山的仪态。
李沐看着四周宾客往来,不由得有些感慨的道:“当初在锦州那会儿,朝不保夕,战战兢兢,如今舍妹都要出嫁了,嫁的还是陕甘总兵,真是如坠梦里,似难相信啊。”
“哈哈,阁老过谦了。”张溥哈哈笑道:“若非熊军门现在是陕甘总兵,令妹如此贤淑女子,哪里轮的上他了,别说远的,就是咱们亢大人,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尚未娶亲呢。”
“是啊青岩。”李沐的目光转向亢青岩这钻石王老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要是再不抓紧,你那小妹妹都要敢在前头去了。”这两年亢云秋和李硕的关系极速升温,看上去已经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李沐也等着熊成的婚礼一结束,便遣人上亢家去提亲。
亢青岩如今已经是侍郎高官,但是被两位大佬这么一取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摇头笑道:“令妹痴心一片,哪里有我插嘴的机会啊。原本双方婚书未结,本是有机会反悔的,这硬生生的等了熊总兵三年守孝期满,幸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啊。”
这前面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后院闺房之中,李沐的三位夫人都在围着一个美娇娘打转,熊总兵官居武职一品,李嫣也是有诰命的,出嫁的妆容当然不能马虎了,否则岂不是堕了一品诰命的风度。李家侍女上下,从凌晨就开始给李嫣梳妆打扮,几乎一夜没睡,这才把姑娘硬是给做成了个瓷娃娃一般,生怕一碰就碰碎了。
李嫣坐在镜子前动都不敢动,李家的几个小娃娃却是一点都不顾及姑姑的心情,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家里大婚的场面,新奇的紧,看到什么都伸手去抓来看看。若菡和李妍儿两个人也是忙得很,根本无暇顾及孩子,李琮卿就仿佛魔王小队长,带着弟弟妹妹满屋子乱疯,过一会儿就能听见侍女的惊呼声和娘亲的责怪。
对于这几个混世小魔王,连好脾气的李妍儿如今都常被闹得发了脾气,心中更是不住的对李沐呐喊,李云琪,你这坏人,你还我的气质!还我的淡定!还我的涵养啊!
不过这三个小娃娃倒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武功高强,动不动就敢抽人的洛鸢洛姨娘便是他们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