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保定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三百多辆战车鱼贯而出,在门前缓缓列阵。周围众将无不欢欣鼓舞,谈笑自若,唯有李沐的眼中,带着不明意味的凝重神色。
三百辆战车都是驷马驾车,外罩铁皮,可防普通刀剑弓弩,配备一门中等口径的速射炮,每车内有射手十人,炮手七人,装填手十人,马夫六人,指挥车还配有鼓手,号手,传令兵等。整个战车营分为六个大队,加起来有一万多士卒。
辽东军的战车营组建时日不久,但是战力却是不若,不少士卒都是原本关宁军中骑兵出身,对于高速奔袭的机动作战很是熟悉,毕竟关宁军也不是全是废物,李沐也想珍惜人才,物尽其用,就征召部分原来的关宁铁骑组建了战车营。
数百辆战车滚动起来,带着冲天的烟尘向着叛军大营席卷而去。外围的张存孟,王和尚之流,名号叫的响当当,实则屁用也不管。战车还没到眼前,大量农民军就开始嚷嚷着要后撤,毕竟如今仗还没有打到那个背水一战的绝路上,很多人其实对于上头非要来保定城下硬磕李沐颇为不满。
平辽王李沐那是什么人?人的名,树的影。李大人北灭建奴蒙古,南定和兰白莲,手握数十万精兵,甚至能找来天罚,身负法力神通,此等神将,岂是常人可以抗衡的?所以这边满桂带着战车营一冲锋,农民军就开始一点点的崩溃。
满桂在战车观察塔上看到对方那脆弱的阵型,心中当是兴奋不已,眼看着白捡的军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急于证明自己的满桂和战车营的士卒们更是加紧催动战车,不要命的往山坡上压了过去。
“轰隆隆”,孔有德的主营中,终于想起了巨炮的轰鸣声,让李沐的心中都暗暗一惊,孔有德手上有五十门从香山澳进口来的葡萄牙制速射炮,堪称当初东江镇对抗建奴的全部法宝,这个李沐是知道的。但是这些葡制大炮已经是二十年前的老货色了,无论射程和射速都不是大明目前研制的新型速射炮的对手。但是大明毕竟荒废军器研究多年,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冶铁和火炮的铸造成型技术还无法和西方比肩,李沐不遗余力的雇佣的来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技师,就是想拼命的追赶这其中的差距。泰西诸国进口的重炮,在如今的大明依然有着射程和射速上的优势,只是苦于运输遥远,成本高昂,除了晋军,秦军配发了部分西班牙制的重炮外,其余大多都配发给了水师。
李沐一个念头闪过,就见数十发炮弹平直飞快的落到了战车营的车阵中,比起大明现有的火炮大多采用曲线抛物线射击不同,对方火炮的炮弹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居然平直无比,速度快,穿彻力强,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只一发炮弹,就能将两三辆战车一并掀翻!
“我的天,这是什么炮,能射这么远?”山海关镇守张晓吃惊的道了一句。李氏军队的将领大多都是火器战的拥趸,火炮那是不知道见过多少,但是这种火炮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加农炮。。。”李沐的脑海中闪过在沈阳城的建奴兵工厂中看到的那门巨大的长身管重炮。彼时自己因为正在逃亡路上,没有细细研究,现在看来,那门重炮和孔有德部现在所用的火炮倒是很有渊源的样子。
满桂的战车营离射程还有上百步,敌军火炮就已经提前射击,在李沐的眼中,那炮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第一款直射加农炮早在数十年前就由法国人发明出来了。只是这玩意儿远涉重洋来到大明,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量。
战车营冲锋受阻,损失惨重,李沐轻轻摇头,对传令兵道:“撤兵吧。”
对于李沐来说,战场上的一切早已对他来说,是刻在血液中的习惯,从天启元年至今,十五年的战阵生涯,让他在战场上有着钢铁一般的神经。
李沐召回部属,转身对众将寒声道:“明日,王和尚和张存孟的叛军应该都跑的差不多了。让战车营冲阵引诱敌军开火,另外,待流民跑光之后,命火器营上燃烧弹轰击孔有德大营,就算他火炮射的远,我方炮火也数倍于彼,两日之内,敌军必溃。”
“可是大人,如果上白磷。。。”张晓还待开口。
“张军门,就这么定了。”李沐的目光转向张晓,淡淡的道一句:“诸军执行命令,准备围剿孔有德部,这些乱匪为祸山东四五年,也该有个头儿了,我本不欲如此,但实在无心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
张晓心头一凛,赶紧拱手道:“诺,大人。”
李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又对众将吩咐道:“对于孔有德部,亦有不少有功之臣,当初平辽毛总兵在时,东江镇确实也算得上是王师中的好汉子,今夜派人用箭传书纳降,若是他们有投诚者,可既往不咎。”
“末将遵命。”
入夜时分,李沐躺在保定城内,总督行在的床上,脑中闪过无数的信息,错综复杂,仿佛能抓到什么,仿佛又缺少了什么关键的纽带。
“真是见鬼了,好好的仗,怎么打成福尔摩斯探案集了?”李沐自嘲了一句,批衣起床站到窗前。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隐隐有着众多军士来回巡逻的影子。
“自成!自成!”李沐忽然高声呼唤自己的亲兵。
“大人,属下在。”李自成赶紧推门而入,跪地行礼道:“请大人吩咐。”
“命令寺军,今晚使用单独值夜暗语,不与辽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