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诗妍的口中听到原原本本的事情经过,叶婉茹终于是没忍住心中的怒火,且对于赵诗妍先前所说的“道听途说”也带了几分怀疑。
这般事无巨细的听闻,又岂会是道听途说?可见一定是郑荷华认为“证据确凿”才告诉了身边的亲近之人,好让旁人都知道她是位心肠歹毒之人!
莫说她跟郑荷华之间没有仇,就算有仇,她也不会拿一个尚未出世的幼子泄恨,反倒是郑风华嫉妒郑荷华怀有瑞王殿下的骨血,借刀杀人……
而不巧,偏偏她就成了那把刀,更让她感到愤慨和不解的,却是郑荷华的所作所为。
如今的郑荷华动不得身为瑞王殿下正妃的郑风华,便把失子之痛的怨恨都撒到了她的身上,是看她叶婉茹太过软弱可欺了吗?
叶婉茹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对郑家姐妹生出了一股浓烈的恨意,连带着对早就知情的赵诗妍也没了先前的好脸色。
赵诗妍一瞒再瞒不说,又几次三番地前来试探,可见她心中更倾向于何人已经是十分明显,致于那日游船上的那句好心提醒,怕也是她一时间的冲动之举吧!
否则,又怎么会隐瞒了许久,在那日却会又说出口呢?
叶婉茹的冷言冷语和脸上闪现出来的讥讽之意,看得赵诗妍极为吃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诧地看着叶婉茹。
似是她没有料到这样一番话说出来后叶婉茹的反应会这么大,似是她也没有料到一向脾气温和的叶婉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想过这些后,赵诗妍的脸上便又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安,而后目光也不敢直愣愣地盯着叶婉茹看,转而目光有些躲闪。
这件事还是闻语兰和她说的,虽然她不太明确闻语兰和她说这话的目的,但这话毕竟是经她口中传出……
一旦叶婉茹找上荷侧妃算账,那么她夹在中间,是无论是得不着好的。而想必闻语兰那个一点就着的炮仗性子,也会来找自己的晦气!
赵诗妍越想越觉得不妥,且今日原本她是来向叶婉茹道歉,以此来稳住叶婉茹,这也才好有以后的行事顺利。
然而却不成想她却追问起那日之事,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更与她心中所设想的发展完全不同。
又想稳住叶婉茹,又想不得罪荷侧妃郑荷华,赵诗妍一时间只觉事情变得已经超出预料,且变得十分棘手。
“茹姐姐……这件事……这件事也只是诗妍从岚湘郡主口中得知……”
心中有些慌乱的赵诗妍略一思忖,便决定还是把闻语兰给抖落出来,毕竟叶婉茹和闻语兰不和已经是许久。
听得这话的叶婉茹眼中露出些讥讽的笑来。
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经由闻语兰之口,才到达了赵诗妍的耳中,毕竟金陵这些贵女中,与郑荷华一向亲近的也只有闻语兰而已。
“今日便不留诗妍妹妹久留了,雪莹丫头独身一人随我来了金陵,一直因琐碎杂事没尽好地主之谊,如今又惹得她恼了我……怕是要花好一番心思去哄劝。”
垂了垂眼眸的叶婉茹端起桌上始终未动的茶盏,却并未有饮茶的意思,而是看似委婉却相当直接地下起了逐客令。
听得这话的赵诗妍心中一惊,整个人不由地挺直了脊背,且上身也微微向前倾了些许,似是还想再和叶婉茹说些什么。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叶婉茹手中捏着的茶盏时,不过瞬间脸色便猛地涨红,难堪之色飞快地便出现在她眼中。
端茶送客,且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她若是强留……就太过难堪,且更会显得自己毫无眼色。
脸上神色讪讪的赵诗妍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腰间的香囊随着她的动作刮倒了桌边的茶盏,“砰”的一声响后,便见那茶盏中的水沿着石桌开始晕开。
一股浓浓的茶香窜进鼻息,赵诗妍本就涨红的脸上似是更红了几分,这等失礼之举……
“我……我……诗妍今日先告辞了!”
看到桌上渐渐晕开的茶水,又看到叶婉茹平静的脸,赵诗妍终于难以灾维持表面上的镇定,慌乱地福了一礼后,便转身匆匆朝着观荷亭外走去。
亭外不远处,虹玉正带着一位挎着药箱的郎中匆匆走来,满怀心事的赵诗妍走过他们二人身边时,就连虹玉的话都没有听清。
观荷亭里,已经站起身来行至亭边的叶婉茹恰好看到这一幕,她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赵诗妍落荒而逃的背影。
“哗”的一声,一直被她捏在手中的茶盏猛地倾斜,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尽数洒到了亭前的石阶上。
果真是物是人非吗?
步下石阶时,叶婉茹脑中闪过这道感叹。
若说她前几日因赵诗妍的有意试探而故意冷落她,还尚存了几分愧疚,那么在闻得今日一言后,这种愧疚已经变成了一种怨怼。
这两日她也听闻了一些赵诗妍眼下在金陵一众贵女中的处境,虽说这其中不乏有她低嫁被人不被人高看的原因在其中,但更多的原因却还是出自找赵诗妍本身。
她处处逢迎,想和谁都打好关系,却并不管那些人之中是否有恩怨在,只想着处处讨好,到了最后却是把人得罪了个遍……
“小姐,赵家小姐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走过来的虹玉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了一声。
“事出所料,又如何能心神俱宁?”叶婉茹看着向下蜿蜒延伸的石阶,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