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爬便越加的艰难,被风侵蚀的岩石壁上到处是锋利的石块凸起,每一次攀爬之前都要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后,再用手在山石壁上摸索一下,尽量避开那些尖锐的石头。
相比如履平地的耶律德尔几人,叶婉茹此时的速度已经下降了不少,接近半山腰的地方已经稍稍有些呼吸不畅,与她速度相当的那位壮汉仍旧面不改色。
叶婉茹轻吐了两口气,砰砰的心跳声清晰无比的映在耳朵里,稍稍垂眼看了一眼下面,地面上的人看起来不过一寸大小,突然一阵眩晕感随之而来。
身体轻轻的晃了一晃,心里突然猛地发慌起来,她连忙紧紧的贴在石壁上,双手丝毫不敢松懈,露在兔皮护手外的手指用力的抓在岩石上。
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山石壁上,虚浮的一层尘土随着呼吸喷了一脸,幸好闭眼睛闭的及时,否则尘土一定会吹进眼睛里。
正在她为自己及时闭眼有些庆幸和刚才的举动感到后怕时,在叶婉茹右侧不远的顾清临一颗心已经悬了又悬,最后又放下。
那一晃刚才差点把他的心惊的跳出来,登高者若是有些晕高的话最忌讳向下看,高山上的空气本就稀少些,会造成人有一种眩晕感,若是一不小心,极有可能失足跌落下去。
收回迈向左侧的脚,顾清临趴伏在崖壁上放缓着刚才紧张过度的心,夜袭敌营烧毁粮草时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但刚才剧烈的心跳带起的一阵抽痛却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越爬越高现在已经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攀登山石时发出的响动,耳畔是猎猎的风声和雪虎不时的啸声。
当顾清临趴伏在崖壁上发出的低笑声响起时格外的明显,有了先前的教训本想看看顾清临又在撒什么癔症的叶婉茹抿了抿嘴,打消了这个念头。
捉弄报复顾清临一事现在在她心中已经变得不那么强烈了,登顶苍仁神山不是玩乐之事,容不得有什么闪失,眼下最重要的是爬到登顶静候雪莲花开。
只要顾清临手握商道一天,自己和顾清临的接触就一天都不会断,和此人的牵绊更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戏弄的报复而终止。
而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中一片繁花盛景的景象,朵朵花蕾伴着似是初夏一般的烈火骄阳纷纷绽放,走在庭院里、街道上,各色花儿绽放的香气不时的便会钻进鼻腔里。
几株两三丈高的桃树杏树静静的在街头巷尾竞相绽放,远远看去,颜色粉嫩清香中又带着一点甜香气的便是桃花。
花色又红又白,胭脂万点,花繁姿娇,那一树的雪白中带着一点胭脂似得红花香气略苦涩的是杏花。
似苦似甜的花香味道纠缠在一起,便向人生一般,往往是苦涩伴着甜蜜相拥而至,又如苦尽甘来的期盼和美好。
同赶车小厮坐在车厢外的一名婢女闭目轻轻嗅了一口又苦又甜的气息,微笑的脸上带着些美好的憧憬。
然而坐在马车里的郑荷华没有心思去观赏春日百花齐放的美景,甚至当这一缕缕花香从帘幔钻进车厢里时,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
那泛着苦涩味道的杏花味却像是在嘲笑她丧子又失去了瑞王爷闵柏涵的宠爱一般,她甚是恼怒的掀开窗幔,眼里带着一丝丝怒气。
当她的眼角扫到静静伫立在街道旁开了满枝头的娇艳花朵时,怒气稍减,随之而来的却是蓦地红了眼眶,股股酸涩更是涌上了心头。
“春风吹落杏花雨,陌上独立,谁家fēng_liú少年”,从前的她也赋样样不在话下的京中贵女,如何就沦落到了这等地步?
郑荷华看着那一树繁花有些怔然,一滴清泪划过面颊。
若是,当初,没有“瑞王爷闵柏涵夜闯闺阁”这一遭,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若是,当初,她坚持守住自己的心,不去妥协,会不会如愿嫁给自己心中的少年郎?
泪眼朦胧中,恍然间,好似看到一袭锦衣华服的少年站在杏花树下垂头沉思的模样,郑荷华忍不住伸出手臂探向窗外。
嘴唇翕动了两下,张口无声,抬起的手臂带着希望,却又失落无比的落下。
没有机会了,从她以侧妃之礼嫁进瑞王府,她与心中那翩翩少年郎已经再无可能。
身不由己啊!若是她能活的自私一点,会不会离心中的他更进一步呢?
女子的命运多像那被风从枝头带走的花瓣,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郑风华看着枝头上簌簌落下的花瓣更觉满心的悲伤凄凉,若是不生在权臣之家,不会被爹当做谋取权势荣耀的工具,会不会好一点?
也许她们这些所谓的京中贵女中有一人就活的比较肆意,虽说未婚夫死了,但却不曾见过她爹娘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嫁出去,更甚至是拒绝了皇后的好意。
这样的维护与爱护从前她也有的,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眼看着熟悉的街道渐渐映入眼中,郑荷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烦,回去又有什么用?她丧子之痛爹娘都不曾体恤过她,那里还是她曾经温暖的家吗?
“调头吧!”
郑荷华声音攸冷吩咐了一句。
“侧王妃,再往前走几里就到郑尚书大人的府邸了。”小厮看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尚书府邸,心中感到差异无比。
“少罗嗦,让你走你就走!”郑荷华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歇斯底里。
“是是是,小的该打,王妃您消消气!”小厮连忙道歉,一勒缰绳将马车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