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一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双手紧紧地攥着,轩帝这话中不过是在暗指叶大人的事情。
以他所知,轩帝派重兵包围叶府的时候,恰好是在众人进宫以后。
若说一开始轩帝并不想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那现在这般的一语双关,不是更加的引人猜测吗?
莫说在场中的这些人中没有痴愚之人,就算有,在轩帝这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下,大多数人也会想明白他今夜为何会数次的大发雷霆。
他们个个饱读诗书,心怀抱负,但却并未真正接触到朝局中的那些腌臜苟且之事。他们虽然满怀着一腔热血,但却也正是难辨是是非非的时候。
而轩帝,却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们很可能会成为轩帝手中一柄极为锋利的利刃,而利刃所对准的人便是叶大人、甚至是婉儿。
顾清临心中的悔意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竟压得他几欲窒息。
轩帝说罢这一句后久久未语,就那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殿外,那被掩映在雷鸣闪电暴雨斜风交织的夜幕,始终不曾移开视线。
叶婉茹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一脸深思的轩帝,目光若有若无的掠过皇后娘娘,而后轻咬舌尖,那句哽在喉咙中的话便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动作的轩帝,缓慢地转过头去,极为隐蔽地看了一眼大统领聂海阁。
叶婉茹看到轩帝的这一动作,已经到了唇边的话语又咽了下去,而后她便看见聂大统领对着轩帝微乎其微的摇了摇头。
只这一个眼神,便让叶婉茹如身坠寒潭之中般,瞬间便被冰封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若是小安的消息属实无误,那么爹爹自从被轩帝派人请进宫以后,便被聂大统领安置起来。
她本以为在宴上或是宴席结束后,便能面见爹爹,但却从未料到这一场宴会拖延了许久,而爹爹的消息也早在进宫之中便终止无讯。
唯一知道爹爹身处何地的便是聂大统领和轩帝,如今他二人这般隐晦的交流,能涉及的事情,想必定然是与爹爹有关。
而若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只怕轩帝接下来的话,便会是在众多公子面前揭露这一事情真相,毕竟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
所有的阴谋阳谋行进到现在,为的不过是能更加义正言辞的来指证爹爹罢了!
原来轩帝比她以为的还要更加卑鄙无耻!而与轩帝沆瀣一气的顾清临和瑞王殿下闵柏涵,则更是鸡鸣狗盗之辈!
叶婉茹轻轻吐出一口憋在心中的憋闷之气,而后语速缓慢且有力的轻吐出口。
“陛下所言也并非全然正确,婉茹有自知之明,且并非外面传言的那般聪慧伶俐,有的不过是一颗固守的本心罢了!”
说罢,她眼眸轻扫视线落在了顾清临的身上,而后似笑非笑道:“若说有玲珑心思之人,婉茹以为非顾公子莫属。除夕夜宴上顾公子的一番大袖之论,和去岁在大王兄别院的那一番言谈,仍旧叫人记忆犹新且深感佩服。”
叶婉茹说完这些,忍不住轻轻地舒了口气,现在爹爹在轩帝手中,她自是不敢在言语上太过放肆,但顾清临却别想置身事外!
若是顾清临当真清白无辜,又岂会在归来途中屡次行径鬼鬼祟祟,她若是不把他也完全的拖下水,岂不是愧对顾清临这一路上的装模做样?
况且轩帝若是有意借爹爹的事情开刀,那么首当其冲的便应该是顾清临才是,毕竟顾清临是先搭上了耶律大王兄这条船,继而才能被轩帝得以重用。
皇后娘娘封于馨听到叶婉茹这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有些愉悦的笑容啦。
听到这话的顾清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但脸上的神情却颇带着些洋洋自得,仿佛被叶婉茹夸奖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般。
而在场中的众多年轻公子听罢叶婉茹这话,有几人眼中升起了淡淡的鄙夷和不屑。毕竟他二人这般言行颇有些互相吹捧的嫌疑。
更何况顾清临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凭什么陛下如此重用于他!又凭什么在大家展示才艺的时候独独对其赞誉有嘉!
早已经激起了众人心生嫉妒的顾清临,那眼中的得意被众人中看在眼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一直未言语半分的范智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说话的叶婉茹,眼角泛起些许的淫邪,口中轻声的唾骂了一句。
“水性杨花的臭婊子!”
听到这一声近乎低喃的咒骂声,顾清临缓缓地偏过头去,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说话之人。
他眼中泛起了些许的猩红给,面色也冷凝的有些吓人,像一个盯住猎物的豹子,在下一瞬便会扑上前去,用锋利的犬齿和爪子将猎物撕碎。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狠狠地盯着范智双看,若不是时候场合不对,他恨不能立刻就冲过去杀了他!
若是说他几句他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涉及到婉儿,可就另当别论了。
看来先前他说要打掉范智双的牙,对于这种口中无德之人还是太轻了些!
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生非,但偏偏有人找上门来送死,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了!
轩帝在听罢叶婉茹的话后,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也顺着看向被说之人顾清临,而后扯起一边嘴角,似是带着赞许又像是带着轻慢。
“小顾卿家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但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