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智双说这话时,虽是做出一副大无畏的模样挺了挺胸膛,但当他眼睛落在河阳郡主遥遥指过来的长鞭时,眼中还是有些许的畏惧升起。
众人看见范智双这般的行径,心中便都存了几分鄙夷,看向范智双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善,本来今夜范智双就抢了他们的风头,现在又开始迫不及待地向陛下表忠心。
有两位席位相邻的公子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嘴角微微扬起,挂着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从八品鸿胪寺主簿,若是换在寻常,就连进宫参加宫宴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能在他们一众子弟前摆起了官架子。
虽然说这官架子并非对他们所摆,但到底还是让人心中对此极为厌恶,且他们也更加的看清楚了范智双此人的狼子野心。
此人不过刚刚得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便开始作威作福起来,若是日后此人当真节节高升,那才是真正的小人得志。
就像那位除夕夜上得了官职的顾清临一样,但顾清临与范智双又大为不同。
毕竟顾清临的出身在那,他的背后有一品大员的御史大夫爹在,即使没有陛下的钦点,只要顾大人上下活动一番,顾清临的官职早晚会有。
但范智双却不同,他的长兄官职低微,上面又有古板的孔笙压着,就算范智杰有心也是无力的。
这也就是为何今夜不见陛下的宠臣顾清临出言反驳,反倒是这个范智双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窜下跳的原因。
当然也有可能是面对着叶家小姐,顾清临不忍心伤了美人心罢了!
今夜这一滩浑水他们已然不能置身事外,但却不能越淌越深,否则一人身沾泥垢事小,再把家里的人拉下水可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虽是来势汹汹,但卓阳国河阳郡主和叶婉茹二人也都不是善茬,情势究竟会倒向谁还未可知,况且家里头现在也并未参与党争一事。
今夜的事情虽说已经是避无可避,但还是要尽可能的不沾更多的腥,免得惹火烧身才是。况且数位殿下尚且在此,他们都并未言语半分,哪里又轮得到他们来出头?
就算今夜陛下不是无的放矢,但事情若是真的,那可就牵连甚广了!
这件事最好的做法便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以免祸水东引只是其一,二则现如今的情势更加不是他们这些年轻子弟们出风头的时机。
范智双如何行事并不关他们的事情,况且这范智双看似句句敬重陛下,实则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陛下的心中分量更重一些。
否则,就以他的出身来说,只怕用不上两三日,陛下早就会将他忘在了脑后。
这两位公子眼神互相交错一番,便都已经明了对方心中所想,而后便收回视线垂头不语,仿佛想置身事外一般。
顾清临满是厌恶地看了一眼说话的范智双,想不到区区一个从八品的芝麻官竟能有如此大的胆子,真以为轩帝会维护于他吗?
莫说是河阳郡主,就算是这些贵族子弟中任何一人打骂了范智双,只怕轩帝为了维系和朝臣的关系,都不会重罚犯案之人。
毕竟谁让范智双出身并不光彩呢?
轩帝口口声声、声称不在乎出身来历,但这话可谓是天大的笑话。
身为一国之君,向来最注重的便是血脉出身,凡是更是都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像范智双之流就连科举考试都参加不了,从律法的严苛上不也恰好能表明这一点吗?
只怕今夜轩帝说出那一番话,也是别有用意的,但可惜的是范智双这个无赖之徒竟然当了真!若是换在寻常,只怕轩帝早就命人将他拖出去斩了,免得这等腌臜物留在眼前碍眼。
可今夜,轩帝却恰好需要一位出身不高又一心想要攀附权贵之人做这个出头鸟,而范智双恰好符合这一点。
这大约也是为何轩帝,独独邀请了这么一位身份地位都不高的人来参加这样宴会的目的,且轩帝也恰好利用了范智双这一点。
让他变成了他手中的一柄剑,至于剑刃锋利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轩帝的目的已经达成。
如此说来,今夜这一环一环都早已经在了轩帝的算计当中,而众人不过是被轩帝牵着鼻子走罢了!
若是他所猜想的不错,只怕一会他的泰山丈人便会被轩帝请出来了。
顾清临狠狠地咬了咬牙,口中低啐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随后他浑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嘴,原来是舌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咬坏了。
他倒是想看看,一会浑身是伤的叶大人出现在这,轩帝又要作何解释!
轩帝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龙椅中,对于范智双的出言不逊,仿佛并未看在眼里一样,反而一双阴鸷的眼始终盯着叶婉茹和呼延雪莹二人。
被范智双这般挑衅的呼延雪莹,当下便气的面色泛红,眼中更是有道道杀气掠过。
她当下便手执长鞭步履急促地冲出席位,向着位于末尾席位的范智双走了过去。
“大胆狂徒!你还真是会巧言令色,你这番大义凛然实则丑恶至极的嘴脸能蒙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本郡主!”
“你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内心最是肮脏不过!别以为本郡主看不出来你心中打的什么注意!”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主簿芝麻官,就算是王子殿下也要敬重本郡主三分。本郡主是代表卓阳国出使大耀国。”
众人看到河阳郡主手持长鞭怒气冲冲地走到范智双的席位前,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