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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哥实在是太谦虚了,现如今贤侄在金陵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莫说他年岁小年轻气盛,就是金陵里这些个青年才俊,又有几人能与清临贤侄相提并论?”
一番奉承之后张信达便又故作苦恼地长叹一声。
“老哥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看看满金陵上下还哪有比清临贤侄更出色的小子?不怕老哥笑话,我家那几个要是有清临贤侄一半的能干,老头子我都要烧高香喽!”
一脸疲态的张信达低垂着眼眸,敛住了眼中的精光,却唯独面上显露出一片失意来。
正一门心思为旁人夸奖的顾言正在沾沾自喜着,但同时却也没放松警惕之心。
正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信达虽与他相交已久,且向来说话也十分地随意,像今日这般云里雾里却是少有。
且眼下又是这么个多事之秋,对于张信达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访的目的,顾言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却不愿言说出口。
更有顾言正在为顾清临这两日的言行心有不满,且对于顾清临越发肆意的性子颇有微词,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听旁人来夸赞。
这一份赞赏不仅仅是对那个逆子,更是对他这个为父之人的褒奖。
若是没有他的慧眼识珠和谆谆教诲,清临又岂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但这些家长里短却又是不能对外人所道的,且张信达这一番软硬兼具的话,实在是让他无从反驳。
来人都不急,顾言便更不急,也乐得和张信达打太极。
“呵呵,张老哥所言不错,清临虽有些许的才华,但却实在是年轻气盛,我若是一味地纵着他,只怕日后这性子会更加地肆无忌惮。”
“若是不打压些许,老弟我真怕清临一时狂傲误入歧途啊!”
“这为人父,心中的思量便又多了许多,一面心中骄傲着,一面又不免担忧着,实在是心中疲累。”
顾言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架子,虽然心中依旧警惕十足,面上却比先前和缓了不少,像是一位担忧小辈的长者般,满面的愁容,却又不难从他眉眼间看出些许得意的神色来。
张信达见到顾言如此惺惺作态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且脸上的笑容也有瞬间的僵硬,一张老脸上更是现出些许讪色来。
从前顾清临混不吝,是金陵有名的纨绔子弟,家中正派一些的子弟们没人愿意与之相交,生怕被人说成是臭味相投。
可如今风水轮流转,顾清临摇身一变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对那些昔日里看不起他的人虽说没有睚眦必报,却也是不加以理会的。
而他府上的那几个小子偏偏就在此类,更有甚他曾把主意打到过几个尚未出阁的女儿身上,虽是庶女,但若是能嫁与顾清临此子,只怕他的身份也自然是水涨船高。
可奈何顾清临与孔笙之女有婚约在身,虽说是口头之约,但也总归是婚约不是?更何况顾夫人与孔夫人又是表亲,若是他的女儿嫁过来,便是为妾。
一旦为妾,那么他日后在老狐狸顾言面前,这身份可就矮了半截,更有他听闻顾清临倾慕兵部尚书叶洵之女……
这几人中已然是一笔糊涂账,他自是不愿把女儿嫁过来。若是当真要靠嫁女才能起家,还不如有先见之明嫁与那些新起的年轻人。
心中想了数种方法想要借顾家、抑或是顾清临这个跳板登上瑞王殿下闵柏涵这条大船的张信达,差点嘴上都急出了水泡,面上却还要佯装一片风轻云淡与之话家常。
这其中艰难重重,又岂是煎熬二字可言!
心中心思转了几转后,张信达抬眼看了一眼神色如常且颇有些惬意的顾言一眼,心中焦急如焚的同时又生出了些许艳羡来。
张信达狠狠地咬了咬下,似是下定决心一般。这个时候颜面哪有前程重要?更何况若是前程无望,便也没了颜面一说。
“顾老哥所言极是,为人父、为人臣,身兼所负之责便是责无旁贷。但能像顾老哥这般有福气之人可是少之又少喽!”
“至少清临贤侄这般能干已经能帮顾老哥分担一下身上的担子,不像老弟我这把岁数还要为前程荣耀奔波劳碌。”
一扬一顿间,张信达便说出口心中积压了许久的话,且说出这话后他并没有想以为的那般轻松,反而心生忐忑。
老狐狸顾言一直并未表明立场,但并不能阻挡其子顾清临站在瑞王殿下麾下的决定,且他更不知顾顾言是否能当得起顾清临那个混不吝小子的家。
从前他便知道顾清临这个小子是生了反骨的,不仅和父兄作对取乐,对他这个顾府常客更是半点敬重都无。
比他父亲年龄都大,却一口一个“达哥”叫的欢实!想想那些张信达便忍不住心口鲠了一口老血,可眼下却又是有求于人……
那时他也不知一次搬出长辈的姿态训斥过,若是那个小子记仇,只怕他想让此子替他在瑞王殿下面前说好话也是难上加难。
顾言看了一眼面带颓色的张信达,便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唏嘘的神色来。
在朝为官数十载,张信达此人虽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他二人却是鲜少的投机之人,既然张信达已然表明来意,他也不好再拿腔。
“张老哥所言差矣,人活一世除却子嗣以外,无非便是想要名利傍身,生前身后名谁人不想?”
言毕后,顾言轻叹一声后,便又道:“初时入仕想要为国为民,虽说是为了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