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雄在一起,这才半天的工夫,又搭时间又搭钱,什么便宜都占不到!还是喜欢和钱大少那样的人一起混,坑他毫无压力。
出了病房,沿着走廊往外走,开启阴阳眼的状态也忘了关闭,不经意地往旁边病房里扫了一眼,就见那间病房的门玻璃上,一张半透明的人脸!
阴魂!
医院这种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死人,见到个亡魂一点都不算新鲜,可是这阴魂有些离奇,趴在窗户往外看,似乎这阴魂并不能自由行动。
什么情况?难道被人以邪术封印在里面了?
那阴魂并没发现老白,在窗户这往外看了一会儿,似乎颇感无趣,转身又飘回屋里,白长生看四下无人,推门跟了进去。
屋里的格局和卓珍珍那间病房是一样的,外面是会客厅,有浴室洗手间,而屋里则是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老者,身上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而那阴魂进屋,则躺在了老者身上。
鬼上身?也不像。
上前两步,低头看那老者的脸,同时阴阳眼开启的状态下,观察刚才那阴魂,这一对比才发现,阴魂便是床上的老者,看这意思,应该是老者刚刚过世。
身边也没有鬼差接引,老白想了想,对阴魂亮出无常令牌,道:“你这是刚咽气?”
话说完老白愣了,这老者是离魂了不假,可床上躺着那人却还有呼吸心跳,病床边的监控仪器清晰地反馈着老者的生理数据,心跳、脉搏都还算正常,那这么说这人没死?
没死又怎么会离魂?显然躺在病床上,即便会离魂术也不会这么玩——这等于作死。
那老者见无常令牌一惊坐了起来,继而一喜。
“您是鬼差,白无常?”
老白点点头,白无常这重身份瞒活人不瞒死人。
老者很是激动,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尊使,您可算来了!”
“我……路过。”
老爷子的魂魄一愣,赶紧拉住白长生,“尊使,路过就是缘分,您得帮我啊!”
老白也比较迷茫,你这活得好好的,帮你什么啊?实话和你说,我是兽医!
“怎么回事?”
老者叹了口气,道:“您坐,听我慢慢给你讲。”
说来话长,老者叫杜乾坤,今年87岁,老革命了,早年参加过解放战争、朝鲜战争,战功卓越,后来转业到地方,也颇为老百姓办了几件实事,一直做到了厅局级,在厅长的位置上退休。
老干部的待遇很高,尤其是老杜这样的功臣,这高干病房一天的费用不菲,不过国家给全额报销,五年前老杜因为脑出血做了手术,从手术台上下来,人就一直昏迷不醒,靠着昂贵的体外生命循环系统支撑着,从医学上讲,其实人已经脑死亡了,可是身体机能还在,所以这五年来一直这样维持着。
“五年了!尊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着!说我死了,可是明明心跳还在,还能喘气,可是说我活着,我魂都出来了!就这样不上不下吊着,身上插这些管子,有多难受我不说了,可是……”
老者语带哽咽:“可是您知道我在这五年给国家浪费了多少钱吗?听医生护士闲聊说,我占着这个病房,各种开销算下来,一年怎么也得一百万!这五年就是五百万啊!都说我死了是党和人民的重大损失,可是我不死,造成的损失更大!”
老头说着神情黯然。
“活了八十多,要说也够本了,人就这么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哪怕活着,有什么意义?可是我那儿女不孝啊——反正也不用他们拿钱,我活一天,国家就给我一天的退休费,我他娘地等于躺在这给他们上班了!”
“干革命一辈子,我们讲究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可是没想到临了成了国家的累赘——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不想当老不死的贼啊!可是想死都这么难,五年了,尊使!你说在这耗着有意义吗?我这肉身躺在床上,屎尿都不能自己解决,还得人伺候……”
老者说得激动,抹起了眼泪。
“窝囊啊!我杜乾坤战场上玩过命,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现在他奶奶地光着腚躺在病床上,让素不相识的小护士摆弄来摆弄去!受不了这个啊!尊使,带我走吧,与其在这窝窝囊囊地苟延残喘,倒不如让死了,还能留点脸!”
白长生沉默了。
求生可以理解,可是这老者是求死。
而且求死的理由是如此充分。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大脑已经没有了意识,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或许这样已经算是死了吧?可是他的心跳还如此有力,体内血液仍旧在循环,或许吞咽功能还在,可以吃得下东西……
“尊使!”杜乾坤语带哽咽,“这具身体在这里喘气,浪费着国家的医疗资源,耗费着民力财力,我有愧啊!我八十多了!够本了!可是到了这个级别资历,想死都难啊!儿女想让我活着,因为我多活一天,他们就能多拿一天的钱,医院愿意我活着,因为我只要在这躺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可是我不想!这钱花在我这个活死人身上,用来给老百姓看病不好吗?我受不了这个啊!”
“让我死吧……”
老白心里不好受。
杜乾坤也是为铁骨铮铮的男儿汉,为国家流过血负过伤,可是到了如今,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
灵魂离体,失去了对身体的全部控制,可是身体内的伤病、痛苦,灵魂却依然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