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勋的书房内,有秘书奉上一壶龙井,之后便关门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白长生和苏建勋两人。
当然,如果打开阴阳眼看的话,小苏晋也坐在老白身边。
“这里没有外人,白天师,您有什么话,可以讲了。”
老白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茶碗,不答反问道:“苏先生,关于这几天在您府上闹的这只鬼,您有什么看法?”
苏建勋被问的一愣,什么看法?这怎么答?
“您觉得,这鬼,为什么只攻击令郎苏秦一人?”
一句话,苏建勋眉头紧皱,半晌才道:“我也猜想,是我那不孝子在外面沾染了因果,所以才闹得家宅不宁,莫非他真的……”
一个做父亲的,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那鬼并没有害命的心思,应该只是苏秦不小心冲撞了他吧?”
白长生叹了口气,又问:“如果仅仅是冲撞的话,又怎么会穷追不舍呢?你们该祷告的祷告了,该祭奠的也祭奠了,可是有用吗?”
甭说是祷告祭奠了,今天僧道两位大师又如何?如果说只是无意冒犯了哪位“神明”,断不会这样扰闹不休,最多也就是略施惩戒而已。
“难道说……苏秦他害了人命?”
这次,白长生不说话了。
“他……他害了谁?”
“你猜呢?”
家里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家主,有些事情即便不能确定,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苏建勋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罢了。
“这鬼年纪不大,谁拦着打谁,只有一个人,他绝不攻击,还用我继续说吗?”
苏建勋这时候手里正端着茶要喝,可是听老白这句话,手举着,愣了半天,又把茶杯放了下来。
“白天师,您是说……”
苏建勋一脸痛苦,眼圈也红了。
老白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他委屈啊!”
委屈二字出口,灵魂状态的苏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建勋听不见,可是他心里同样不好受。
“那,真的是我的晋儿吗?”
老白微微点了一下头,给了肯定的答案。
苏建勋双手捂着脸,低头半晌,再抬头时,眼睛、鼻子都红了。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那鬼魂真的是苏晋的话,他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哥哥?苏晋是被熊国杀手绑架后杀害的,动手的人落网了,可惜被打成了植物人,可是凶手背后的主谋呢?
难道是……苏秦?
自己只有这两个儿子,一个谋害了另一个……怎么办?
苏建勋痛苦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信!那只是个孤魂野鬼罢了!那一定不是我儿子苏晋,他早就去了天堂!”
老白懒得解释,正好自己坐的沙发后面有一面大镜子,手往镜子上一抹,魂镜之术施展,小苏晋的影子在镜中倒映了出来。
灵魂状态的苏晋,并不是孤儿院老幺的长相,他此刻仍是以前苏晋活着时候的模样,四岁半的小男孩,大眼睛,仿佛能把人萌化了一样。
苏建勋看着镜子里哭泣的苏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他,他听得见。”老白说着站起身,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苏建勋两个儿子,一个苏晋,一个苏秦,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只是,死的那个很无辜,活着的那个是杀人犯。
苏晋的委屈,就让他亲自和父亲说吧,至于那个当父亲的如何抉择,那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承担后果!
出了门,老白心中暗叹,即便自己有通天的手段,却还是解不了这人间的恩怨情仇。
最痛苦的其实不是苏建勋,而是作为受害者的苏晋。
害他的是苏秦,可是惩治苏秦,他的父亲要伤心。
报恩还是报仇?
亲情、天理,国法……
门外,连抽了两颗麻辣小龙虾味的香烟,苏晋的魂魄从里面飞了出来。孩子两眼通红,显然是大哭了一场。
刚要和苏晋说话,里面苏建勋推门跟了出来,左右寻找。魂镜是固定在墙上的,所以苏晋一离开反射的范围,他便看不到了。
“他在哪?我看他跑出来了,他在哪?”
老白低头看了看苏晋,暗自叹气。
“长生哥哥,告诉我爸爸,以后,我不闹了。”
白长生点了点头。
“告诉他,我也不怪他,我原谅他了。”孩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显然心里是委屈的。
老白蹲下,对苏晋道:“苏秦害了你,你怪他并没有错,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说完,白长生站起身,对苏建勋道:“苏晋是你的儿子,他的委屈,应该对你这个做父亲的说,他的冤仇,应该由你这个做父亲的报!”
“他说,仇,他不报了,你说是这孩子心胸开阔,还是因为他对你这个父亲没信心?”
老白说着,冷哼一声,继续道:“孩子懂事,他说不再闹了,也不再去缠着苏秦,之后你苏宅可以高枕无忧了。”
苏建勋听着,眼泪流成线。
“家宅安宁最重要,一个孩子的委屈算的了什么?”老白冷笑一声,“更何况是已经死了的孩子!”
“只不过……人心可恕,天理难逃!”
走吧,苏晋,这种家庭,再有钱又能怎么样?没什么人情味!
连饭都没吃,白长生就拉着钱诚离开了苏园。
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神魂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