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明,可老人的眼球没毛病,他看不见,可眼睛却睁着。
谭天在身后看着父亲,感同身受,他没急着去搀扶,而是站在父亲背后,看着他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侧脸。
月光下,老人的眼睛看不见,可是眼睛里,依然闪着光。
谭天能看见,老人眼睛里倒影出的,是自家的灯光。
灯火,炊烟,人间。
谭天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良久,老人像一尊雕像般矗立在那里,不知道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一阵彩铃声打破了沉默,谭天无奈接起电话,尽量使自己声音平静。
“喂,黄师傅啊,我已经下楼了,您别着急,老爷子眼睛不大好,走得慢,我这就到!”
挂断电话,谭天无奈地对父亲道:“爸,车来了。”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嗯,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
在半年前,还是夏天的时候,某个大领导,在胭粉街这一片划了一个圈,然后志得意满道:“这里,要建成一个商业区!家乐福和沃尔玛都有兴趣入住,等地铁开通,这里将成为北玄区北部的商业中心,辐射范围遍及全区,甚至能够连临山县一起带动起来!”
领导决策高屋建瓴,只是他没修炼过《痛经》,不曾体会谭啸林那种世界被剥离的痛。
国家是大家,个人是小家。
虽然小,可是五脏俱全,依然会痛。
在几年后,这里高楼林立,一片繁荣,或许所有人都会称赞领导决策的英明。
如果那时候谭啸林还活着,再问他的话,他会不会选择,不要那一片高楼大厦,而选择一个破败的老屋?
当然,他是没有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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