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内力极强,且又是针对苏千澈一人而发的气势压迫,苏千澈只觉体内气血翻滚,片刻间便又吐出一口血来。
偌大的场地上鸦雀无声,一阵极轻微的闷哼声传出,距离苏千澈较近的三个男人瞬间便察觉到她的异常。
苏煊铭深邃得过分的黑眸里闪过深蓝色幽光,衣袍无风自动,身周空气被一寸寸冻结,似结出一粒粒透明的冰凌。
十一眸底黝黑如墨,幽深的眸中闪过暗光,握剑的手指紧紧蜷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白衣少年护在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堵墙,把所有风雨都隔绝起来。
“你受伤了!”简泽轩转头看着身侧面色有些发白的少年,俊朗的面容依旧沉稳,微颤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倏然变深的深棕眸色如一片深不可见底的汪洋。
“不碍事。”苏千澈随意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迹,不甚在意地说道,只是,她眼底幽然闪过的暗红色血芒,却昭示着她并不是说得那般不在意。
前世在地狱岛的训练数次面临生死,这样的伤对她来说,就像是寻常人被隔了一条小伤口,连创可贴都不用贴的那种。
“这是专治内伤的药,你先服下。”简泽轩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棕黄色药丸,递给白衣少年。
苏千澈两指从他手心中捻起药丸,放在鼻下嗅了嗅,并未察觉异常,才放进嘴里。
药丸从喉咙滑进身体,几不可查的暖流从药丸中流出,熨帖了整个身体。
苏千澈感受了一下身体,那股堵在胸口的难受感觉消了下去。
“多谢了。”苏千澈说道。
“不必谢,阿十……”简泽轩手指微微动了动,眸光微暗。
他想告诉她,不要强撑,有他在,他会帮她解决所有事情。
只是,现在的他,该以什么立场来说这句话?
看着少年嘴角一丝刺眼的红,简泽轩微眯起眸,目光凌厉地看向远处半空中的人。
让她受伤的,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汉白玉制的牌坊后,是一大片空场地,原本分散的弑神卫迅速集结,把苏千澈护在后方,映月庄弟子也都各自退到一侧,两方人马各据一方相互对峙,气氛与刚才打斗之时同样凝重。
随着那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一道白色身影从半空飞速而至,远远的只是一个小点,却眨眼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发老者一派仙风道骨模样,苍老的眼里却是对天下苍生的漠视。
他并没有刻意发出气势压迫,却让人感觉眼前之人就是一座无法超越的大山。
苏千澈微眯起眸,来到这个世界如此之久,她还从未受过伤,现在却一个照面就被人伤了,该怎么扳回一城?
“老祖宗!”看到来人,映月庄许多弟子都是一阵躁动,这位映月山庄传说中最为神奇的存在,他们竟然能一睹真容。
“老祖宗,您怎么出关了?”凌从霄连忙迎过去,脸上震惊不可置信。
这位映月山庄的老祖宗唐天昊,原本只是映月山庄的一位客卿长老,后因为种种原因,守护在映月庄,不理会庄内之事,只在山庄生死存亡之际,才会插手。
唐天昊现年已经一百多岁,身体却依旧极为硬朗,实力亦是强大至极,是映月山庄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三年前,唐天昊便不理世事,闭关修炼,没想到今日之事竟然惊动了他。
宁阙凌从波等人也连忙见礼。
“老夫不出现,就看着你们把映月山庄拱手让人?!”唐天昊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凌从霄被当众训斥,面上有些过不去,毕竟他从未遇到过像苏千澈这样不按常理出牌,说动手便动手的人,所以准备不充分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即便唐天昊不出现,映月山庄还有别的人镇守,苏千澈在这里也讨不到丝毫好处。
“老祖宗,您多虑了,我们怎么会把映月庄让给别人?”宁阙连连道,“这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宸侄子的朋友,所以我们才没有下狠手。”
“那我还要感谢你们手下留情了。”苏千澈懒懒开口,慵懒平和的声音虽低,却随风传到所有人耳中。
她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一阵低声讨论。
“连老祖宗的威压都承受不住,竟然还如此嚣张。”
“呵,有老祖宗在,即便他有怀王撑腰,也于事无补。”
苏千澈没有理会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反而看向唐天昊,懒懒道:“老人家,我是在帮映月山庄清理门户,十一,也就是凌夜宸,才是真正的映月庄少主,现在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实属应当。”
“一些外姓之人竟然也觊觎庄主之位,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苏千澈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意和讥讽。
前几日十一告诉过她,他是映月山庄唯一的嫡子,若是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庄主,只是,宁阙等人似乎早已把映月山庄画为他们的囊中之物,甚至要把十一这个正牌的继承人赶出去。
“一派胡言!”宁阙怒指着苏千澈,随后极为恭敬地对白发老者道:“老祖宗,他们三人伤了傲儿和另外几个映月庄弟子,不仅不道歉,态度还极为嚣张,晚辈等人仅仅是请他们离开庄子,这个少年却叫了如此多的护卫来,想要对庄子不利。”
唐天昊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管是谁,对映月山庄不利,便是与老夫为敌。”
“行了别废话了。”苏千澈掏了掏耳朵,问苏煊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