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叫道,“这更好说了,你们两个女流,竟敢诋毁公门中人,真是活得腻歪了!”
樊莺笑道,“不要说一个都头,就是个五品之官,手下管着上万头牲口,我们姐妹想捏他鼻子、就捏他鼻子,想掐他耳朵、就掐他耳朵,他也不敢有半点反抗,快快去找你的都头来,看看我们怕是不怕,只是不要在这里拉个死猴子充门面,不要耽误我们吃早饭。”
说着就往外推这四个人,两边一沾手,对方就不干了,竟然一齐冲上来。丁大哥上前拦着,被一人连踢两脚,蹲到了地下。又一个人朝着柳玉如去了,伸手就要拉她。
樊莺再也不省着,一顿拳脚将他们打得爬出门去,又拽起死猴子往街上一丢,“把你祖宗带着!”
这四人吃了亏,打又打不过,丢下了死猴子一溜烟地跑了。丁大哥想不到樊莺能一人打散四人,心里有些吃惊,就提醒她们道,“这些人是镇子上的泼皮,听说与当阳县的捕头确有关系,你们要早有打算才是。”
柳玉如说无妨,送丁大哥出门后,姐妹二人吃饭,商量着到了丹凤镇要从哪里入手查起。此时却听院门外那几个泼皮叫嚷着,“都头!就是这里了,多少年没有人住的房子忽然住了人,我们怀疑是哪里藏匿过来的流蹿犯,你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她们!”
两人往院外望去,只见那四个人狗仗人势般地、拥着几个黑衣皂吏旁若无人地撞进门来。
中间进来的那人看起来只有四十五六岁,一进门就愣了一下,他看到院中的两名女子,许是惊讶于这样的穷乡僻壤,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绝色的人物一齐出现,一时竟然有些张口结舌的样子。
一人道,“都头,就是她们,依我看她们两个定不是好人。一定是在某个大地方犯了事,到当阳县来躲蔽来了,都头你一定好好查他个底掉!”
那个都头生的一脸黄相,不长胡子,眼睛下边已经垂着眼袋,听了那人的话喝道,“怎么处置还要你来吩咐!滚到一边去!”
那人没有想到闹个没趣,便就噤了声。捕头冲着柳玉如一拱手道,“这位夫人,敢问如何称呼?本人当阳县捕头释珍。有人指认,按着职责只好相问。”
樊莺道,“你是真?谁个是假?随随便便安插罪名,平时都是这样干的么?”
柳玉如看对方并非像四个泼皮所说不讲道理,以为是他们拿着大话唬人,便道,“回捕头,我姓柳,这位是我妹妹樊莺,此处宅院正是我的祖产。我们到当阳县有些事情,是他们大半夜纵猴入院中吓人,被我妹妹刺死。”
捕头问,“据我所知,此院长年无人居住,你们空口一说是不能服人的,不知夫人现在家在何处,户主叫什么,可有过所?”
樊莺道,“我家户主,是大唐天山牧的总牧监高峻,这座院子正是柳姐姐以前所住,有丁大哥做证。”
捕头又看了柳玉如递过来的过所,这才道,“这么说,二位乃是官宦家属了,小的不知这天山牧总牧监是个什么品级,以前倒没有听说过。”
樊莺道,“难怪你孤陋寡闻,天山牧是由柳中、薄昌、交河、白杨四座牧场合成了的,才刚刚几月,你哪里就该知道?我家高大人品级并不高,也就是个正五品罢了,怎么,不行么?”
樊莺的话有些呛人,释珍脸上的肉不被察觉地抖了一下,柳玉如忙着制止樊莺,对捕头说道,“我妹妹在家里时,连高大人都让着三分,捕头你莫要见怪。”
捕头笑笑说,哪里,这位小夫人如此脾气,正是不卑不亢,得罪了!事情业已查明,两位尽管在此安心住着,有事只管到县衙来找在下。在当阳的地面上,我敢说没有人会找二位的麻烦。说着往外就走。
四个泼皮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人追在捕头身后问,“捕头,那我们的猴子……”捕头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去给两位夫人陪了不是,才可以走。”
四人面面相觑,知道捕头的话不能违背,纷纷转回身来,并排在院门外要开口说话。谁知樊莺看他们不顺眼,将一盆水从院内泼了出来,这四人正是雨露均沾,人人淋得一身湿。他们见捕头已经走出去老远,抖着手追了上去。
柳玉如拿樊莺无法,只是嗔怪道,“妹妹你真不给这位捕头留些脸面,我看出他与四个泼皮真是有些关联的。”
樊莺道,怕他什么,我一说高大人,把他吓得眼角的肉直抖,还怕他!丁大哥也上前道,“两位妹妹你们是不知道,这位捕头大人何时会有过这样好的脾气,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问,我原来只听说妹妹是嫁去了长安,怎么如今却是到西州了?
柳玉如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高大人去哪里,我们只好跟着了。”丁大哥听了,就忙着清理院中的猴血,用干土掩了血迹,再用扫帚清扫。他看到昨天送过来的那蓝子乌梅放在堂屋的桌子上,“是了,一定是这些乌梅招得猴子来。”
一团乌云就此散了,柳玉如和樊莺关了院门,骑马出来,她们要及早到丹凤镇去,好好打听打听那匹乌蹄赤兔的消息。
路上柳玉如对樊莺道,“我总觉着这位捕头有些不对劲。”
樊莺道,“管他呢?咱家高大人比他的当阳县令官都大,还怕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我们不要再想这些,去查事情要紧。”
柳玉如听了,就不再想此事,她们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