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相没想到敖因会如此说,怔在当场,手足无措,连死都忘了。
“这个大个子的法术名目,每一个都刚好克制赤相。
赤相造出的城池是固若金汤,他便用无城不破的将军令;
赤相造出的天象是天地变色,他便用一手遮天的帝王诀。
他的每一招都可以后来居上,想在赤相的前面,稳压赤相一头。
就连胜了之后,他的每一句话都直刺赤相的内心,令赤相心灰意冷,恐怕连卧薪尝胆他日奋起反击的念想都给扫除了。
他不但一出手就击溃了赤相的法术,还能一开口就打垮了赤相的意志……想不到他的嘴遁,比他的法术还要扎实!
出手一击必杀,说话一针见血……”
李君武心中赞叹:“这样的强敌,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法术和招式都别出心裁,这场较量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
赤相还在怔忡之中,李君武上前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生死无定,胜败是平常事。但有三寸气在,便不可以轻易言败。”
李君武说完,赤相浑浊的眼中一亮,旋即惭愧道:“属下代主公出阵,未能旗开得胜,折了主公的威风,请主公赎罪。”
“你毕竟赢了自己的性命,而我并没有损失一个得力的帮手”
李君武道:“这四位前辈法术修为远在我等之上,我们要做的,只是保住性命。你已经旗开得胜了,不是么?”
赤相听罢,一扫眼中阴霾,恭声道:“敖因前辈的法术,最霸道之处在于诛心。属下自出山以来,罕逢敌手,不想在敖因前辈面前,一招都过不去,顿觉千年苦修,一无是处,原本心灰若死,幸得主公点醒。主公不但剑术超群,医心之术,更是精妙绝伦,多谢主公再造之恩。”
赤相虽然一脸虔诚,足见真心实意,并非可以谄媚。但在李君武听来,心中不免自嘲。
医心之术?
我不过是一个怕疼怕死所以为了活下去脸皮厚过铁甲的普通人罢了。
若是稍有败绩、稍被折辱便心灰若死,那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处。
在这个聚气犹如敛财,做剑仙先要做生意,套路比道路还多的世界里行走,除了要有一柄锋利的剑,还要有一双清澈的眼,一颗坚强的心。
救回赤相,李君武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你已尽全力,先行休息吧。”
“主公”
白仕道:“下一阵,由属下来打。”
李君武知道白仕在五绝中最为深沉睿智,俨然军师,他的内心应该足够坚强,不至于被几句话打倒,只是担心他的法力太弱,直接被打得灰飞烟灭,就算李君武舌绽莲花,也救不活他。
四神兽中接战的,是疤脸火神,毕方。
“嗯……”
毕方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木兰花的香气……”
李君武心道:这四位神兽都是老江湖,不会随随便便说些不相干的话……难道是什么咒语?木兰花的香气,这咒语好别致。
转眼再看白仕,脸色大变,惊惧交加。
“真的是咒语!”
李君武心道:“这六个字的咒语一出口就把白仕的魂魄给摄走了!这……赢得居然如此随意!”
“白先生……”
李君武道:“你……”
“主公尽管放心”
白仕剑眉紧蹙,压住恐惧带来的痛苦,咬牙道:“他一出口便叫破我箭术的本相,必然有破解之法。不过困兽犹斗,属下绝不会只因一句话便缴械投降,就算输,也要打过之后,无怨无悔地输。”
“愚蠢”
毕方轻蔑道:“所谓制胜之道,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
尔等不过初出茅庐的小仙,纵然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与我方交战,无异以卵击石。我方真气浩瀚如海,境界高过十神,一人高过尔等万人,可谓寡众悬殊。
你身为军师,所谋不可在一城一地,一兵一卒,而是主公的千里江山,万世霸业。
此时寡众悬殊,毫无胜算,明知不可以战,你却不知劝阻,反而一同冒进。
你在赌。
你以为只要拼死赢得我们的尊重,就不会死。
你错得太厉害了。
霸主可以赌,但他的军师不可以。
你身为军师,应该知道你与同僚的性命,都是成就主公霸业的财富。
你们五个,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放眼三界各派势力,能同时聚齐你们五个这样的宗门,屈指可数。
你们不只是财富,而是稀世珍宝。
而你,却将心思用在这种小伎俩上。
若是我们一言不合就将你们全部杀掉,你家主公刚刚得到的这份珍宝,岂不是灰飞烟灭了?
你这样做,不是在拼自己的性命,而是在挥霍主公的财富!
如此鲁莽,来日断送你家主公霸业者,必定是你!”
白仕脸色铁青,额头布满细汗。
毕方这一番话,端端正正击在白仕的心口。
白仕的确是五绝中的军师,以力相斗,并非他所擅长。他也的确有辅佐明主成就霸业的梦想。
高唐五绝认李君武为主公的一刻开始,最高兴的,并非李君武,而是高唐五绝,尤其是白仕。
李君武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霸气,但是知道隐忍,足够坚强,剑术潜力不可限量,而且为人随和,可以虚怀纳谏,是个可以成为霸主的材料。
这场相遇,对李君武来说,只是多了五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