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不是我的朋友”
李君武手上捏着铁佛珠,忽然有了主意:“我的朋友,是那位定嗔小师父。
我受法照大师托付,要将大相国寺的主持信物交给青莲寺高僧。这位定嗔,就是从青莲寺来的啊。
等他忙完,我就把东西交给他。现在他正忙着降妖除魔,我先观摩一下。
我觉得,这场佛魔之战,定嗔会赢。
一旦他赢了,你就有危险。
以你现在的法力,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法力虽高,始终不过是一个宗师境界的法师。”
白卿卿柳眉一挑:“刮骨真人入魔之前,却是宗主一级的法师啊。从宗师境界到宗主境界,是凡人与神的差别。凡人,怎么会是神的对手?”
“凡人,当然不是神的对手。可是,我的法眼能看穿宿命”
李君武胸有成竹道:“个法号如此浮夸的人,若是没有上来就死掉,就一定是个不容易死掉的狠角色!”
——
定嗔被魔血侵蚀,肋下的两条赤铜色臂膀消失。
他盘膝而坐,双手合十。
定嗔身法极快,坐下时头顶的大刀还不曾落下。
“阿耨多罗阿兰若!”(注1)
青莲寺,大云雷音。
定嗔性如烈火,声如炸雷,但是念这句咒语的声音却细如蚊讷,几不可闻。
就在那柄长逾四丈的大刀落至定嗔头顶三寸处时,夜空中的持刀巨人如被云山被狂风吹散,四散无踪。
彤云和盘古幻像皆是刮骨真人以法力幻化而成,与他息息相关,大云雷音虽无声音,威力却十分惊人,持四丈长刀的盘古幻象被大云雷音的声波击碎之时,刮骨真人深受重创,连观战的白卿卿也是一阵耳鸣目眩。
“每个战场,都是舞台”
李君武上前扶住白卿卿道:“我相信火灵霄这场戏的主角,是这位定嗔小师父。魔教的尸魔、魔将,都是配角和道具,他们会用性命和鲜血去衬托主角。”
“光是靠一个法号你就可以看穿宿命?”
白卿卿道:“我看你不但法力全废,脑袋也坏掉了。”
——
“邪魔,你敢坏我诸佛正法”
定嗔满脸是血,从地上站起,手提金色长剑,犹如地狱恶鬼,朗声道:“吃佛爷雷霆一剑!”
刮骨真人后退两步,双手急伸,白骨修长如蛇,手掌如刀,瞬间洞穿了四个猪头尸妖的胸腹,向后一带,四具尸体整整齐齐落在定嗔四周,犹如四截木桩。
环首大刀黑光一闪,四道黑色符纸同时激射而出。
四颗猪头冲天而起,四张符纸贴在尸妖胸口。
“神刀炼度,仙藤缚鬼!”
刮骨真人喝道:“急急如律令!”
茅山派的神刀缚鬼阵,与四相伏魔阵并称“茅山双璧”。现任茅山少掌门余青松的四相伏魔阵只有小成,刮骨真人的神刀缚鬼阵却是大成。
刮骨真人还有毗陀罗千尸阵为后盾,凭此阵,足以令十神中的七宗主大为头疼。
定嗔念了一声“般若波罗蜜”,正要斩向那四具尸体,刮骨真人的缚鬼咒一下,四具尸体发出一阵窸窸窣窣之声,猛然增长数尺,双脚融在一起,分出无数青色根须扎入地里,化成了真正的树桩。
尸体是死的,树桩却是活的。
每个树桩上都伸出无数拇指粗细的藤条,挥舞如鞭,牢牢绑住定嗔的四肢,将他手上的金色长剑也夺了去。
刮骨真人以神刀缚鬼咒困住定嗔,却并未再向他出手。
大云雷音已让刮骨真人身受重伤,他要补充玄阴之气。
“久闻水天魔王乃玄阴之精所化,吃了你,可以参透魔教无上秘法”
刮骨真人双目血红,紧紧盯着白卿卿道:“贫道等着机会已经很久了。”
刮骨真人步步进逼,白卿卿不自觉向后退却。
“不要怕”
李君武挡在白卿卿身前,低声道:“废话这么多的配角,一般都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我来应付他。”
“真人好糊涂!”
李君武道:“那边的定嗔大师还活蹦乱跳,真人就要跟同道自相残杀,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唔……真武纯阳之气。这么弱的真武纯阳之气,还是第一次见”
刮骨真人道:“你一定是个残废。”
“就算大家不是朋友……”
李君武捂着胸口道:“也用不着说话这么直白吧,很伤人啊。”
刮骨真人用那两个空洞的眼眶对着李君武,阴森森道:“要转化你的阳气还要花些功夫,看来只好将你生吞了。”
刮骨真人左手从道袍中探出,月色之下,闪着青白的冷光。
那只手上没有一丝血肉,全是森森白骨。
刮骨真人食指轻轻一点,骨节一阵脆响,一道白线激射李君武心口。
李君武只觉心上一凉,到嘴边的话再说不下去,扭过头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截白骨。
刮骨真人的食指化成一条长约一丈的白骨长鞭,鞭捎正中李君武心脏。
“我的金刚不坏……”李君武心里呻吟道:“又坏了……”
李君武晃了晃,刮骨真人桀桀笑道:“去死……啊!”
一丝纤细的亮光从李君武胸前的伤口渗出,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火焰。
刮骨真人的指骨还嵌在李君武的血肉之中,金色的火焰着刮骨真人的指骨蜿蜒而上,惊得刮骨真人向后平移数尺,急急收回手指,那团金色火焰却如附骨之蛆,挥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