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武一席话,不动声色地斩断了自己与鸿霄仙宫的关系,还强行拉低李登云的辈分。
李登云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想出手,却觉得气势已经输了。
一只巨大的白鹤翩然而至,落地成为白衣背剑的玉护法,将李登云从词穷的窘境中拯救出来。
“小神君殿下、凌波公主殿下”
玉护法道:“神君有要事与两位殿下相商,请速回仙宫复命。”
李登云如蒙大赦,拂袖而去。
李凌波虽然也松了一口气,眼神中却难掩依依不舍。
李君武并不知道白首同心咒可以反噬,不由得赞叹:“凌波仙子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即便谎言被戳破,还能演得下去,不能不佩服啊。”
“兄长很喜欢演戏么,怎么看什么都像是演戏?”
冯子敬道:“以小弟多年情场经验,那位凌波仙子对兄长的确是真情流露,不像是装的啊。而那位兄长最初的家人和敌人,似乎已经被兄长打败了。”
李君武摇头:“不,胜负还远远没有分出。”
由此一战,李君武看出:鸿霄仙宫小神君,是鸿霄神君的附庸。
李君武的真正对手,不是鸿霄仙宫小神君,而是他背后扯线的鸿霄神君李擎天!
“后会有期,鸿霄仙宫小神君”
李君武望着乘鹤飞走的李登云,心中道:“你还会一次次遇见我,你的盔甲会越来越厚,你的侍卫会越来越多。
等到你将鸿霄仙宫三千玉护法全带上的时候,我将赤手空拳,在天地三界所有仙佛面前,将你打翻!”
——
张玄心和锦衣卫缉神司的密探悄无声息地消失,与他们悄无声息地到来一样,神鬼莫测。
强敌退却,李君武心里松了一口气,浑身已被冷汗湿透。
如果演技也分为少阳、宗师、宗主、神君四个境界,那么至高境界的表演,也同至高境界的法术一样,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神君境界的表演,比神君境界的法术还要耗费体力。
刚才李君武上来便倾尽全力,先声夺人,后面的种种作为,都是表演。但凡有一个神仙没有入戏,他就会再次变成人尽可食的仙丹。
——
“阿弥陀佛”
夕云念了一声佛号,缓缓道:“九阳化佛珠在飞仙手上,看来昙光说的是实情:法照师兄已经圆寂。”
“夕云大师!”
李君武恭敬道:“别人叫我飞仙也就罢了,大师千万不要这么叫我,会折煞晚辈的。法照大师是为救晚辈性命,舍身求法,以一身修为封印火劫血咒,已然尘归尘、土归土了。”
“从虚空中来,还到虚空中去,善莫大焉”
夕云道:“九阳化佛珠乃是天外陨铁所造,是历代大相国寺主持的信物。佛珠之中藏有密宗佛火,若非有缘之人,定然会被烈火灼伤。施主,看来你是注定要成为大相国寺主持的人。”
“大师你还是放过小生吧”
李君武道:“法照大师生前的意愿,是让我将九阳化佛珠交给大师你,让你来做大相国寺的主持啊。”
夕云摇头道:“九阳化佛珠已经与你心脉相连,除非施主遭遇不测,老衲是无法驾驭这件法器的。”
“怎么动不动就跟心脉相连?哎,就算我与佛有缘,我也不是做主持的材料啊”
李君武道:“晚辈深深地觉得,在这个花花世界滚滚红尘之中还有孽缘未了,是当不成和尚的。
晚辈若是做了大相国寺的主持,又经常情不自禁,坠入情网,岂不是坏了佛门清誉?”
说到花花世界、滚滚红尘,白卿卿的俏脸又在李君武脑中闪过。
斯人逝去,香消玉殒,片缕不存。
“不过……”
李君武改口道:“法照大师是为救晚辈而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在找到更好的主持人选之前,晚辈可以先顶一阵。劳烦大师为晚辈落个发,晚辈想出会儿家。”
“一派胡言!”
一直默不作声的定嗔终于忍不住怒道:“落发出家岂是儿戏?世间哪有‘落个发,出会儿家’的荒唐事!你藐视我佛,是不是想吃本尊雷光!”
“这位容易冲动的定嗔师兄,既然你觉得小弟不配,那不如你来做好了”
李君武道:“师父已经一把年纪,又出了昙光这个叛徒,整个门派的未来和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你整天喊妖孽吃我雷光,哪有点得道高僧的模样?世上妖孽如此多,我看有一多半是被你的雷光逼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结了多少梁子,青莲寺多了多少仇家?
全靠师父在后面给你护法擦屁股,你可不可以冷静片刻,让师父他老人家安心片刻!”
定嗔被说中短处,脸色发青:“你你你……师父,弟子一心降妖除魔,所作所为,皆为普度众生,是……这样的吧。”
“大师”
李君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定嗔师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师不能再骗他了吧。”
夕云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长叹之中,有几多唏嘘无奈。
定嗔虽然暴躁,却并不迟钝,登时明白:李君武说对了。
“哇……李兄,本以为你的剑法已经够厉害”
冯子敬在一旁赞叹:“我看你挑拨离间的本事还在剑法之上。”
施展大嘴遁之术淋漓快意,那种直戳对方心口的犀利,越来越令李君武情难自禁,有时候不分敌友,开口就放箭。
李君武顿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