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天魔舞?!”
李君武一听这五个字,心血翻涌,差点又喷出鼻血来,刚要开口说话,胸口一阵滞闷,低头一看,彭紫衣的黑色衣裙已经在自己身上缠了数匝,而彭紫衣却不见踪影。
李君武心中一寒:蛇形尸妖!
不对啊,彭金鳞明明是虎妖,彭紫衣是他姐姐,应该是母老虎才对啊,怎么会变成蛇妖呢?
李君武百思不得其解,头顶忽然一阵凉飕飕。
“彭掌柜果然……是女中豪杰”
彭紫衣的下肢已经化成水桶粗细的大蛇,越缠越紧,李君武几乎被她勒得断气。
“十六……天魔……舞……闻名已久……小僧迫不及待……想看……彭掌柜……你放开小僧吧……这……这样缠在一起……小僧……看不到啊。”
“大师不知道么?十六天魔舞,是男女双修的欢喜之舞”
彭紫衣声音甜腻气息阴冷:“我们不缠在一起,大师如何知道小女子的舞技?”
“彭掌柜!”
李君武勉强将一只手臂竖在胸前,呼吸略为顺畅:“你误会了。子敬兄说小僧不戒酒色,这个不对。小僧虽不戒酒,但于女色一道,十分谨慎。”
“呵呵呵呵,谨慎?”
彭紫衣向李君武的耳朵里吹了一口凉气:“大师没听说过么,一个字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是鬼乐官,四个字是色中饿鬼……大师谨慎,莫非是为了钱?你要多少,开个价,要钱,小女子有的是。”
“价钱合适的话,小僧最多可以看你跳舞,可以与你谈经论道”
李君武道:“但小僧是卖艺不卖身的,请彭掌柜自重啊!还有……彭……彭掌柜,你不要再……舔小僧的光头……小僧……会……会受风的……”
李君武脑后,彭紫衣的脖子拉得长长,脑袋离开肩膀有五六尺,在半空中盘旋而下,脸蛋正对着李君武。
彭紫衣那张俏脸由雪白变为惨白,嘴大了两倍,唇色猩红,同样猩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舌尖竟是分叉的,犹如蛇芯。
“大师阳气充盈,还怕受风啊……”
彭紫衣笑容缱绻,声音更是销魂:“小女子的肚子里暖和得很,而且,已经半个月没吃东西了,干净得很,请大师到里面坐一坐,暖暖身子,如何?”
“这……”
李君武脸色紫红,磕磕巴巴道:“你我初次相见……就到你……肚子里……做客,太……太……唐突了……”
“唐突?你这卖艺不卖身的小和尚……”
彭紫衣的舌头在李君武头顶一卷而过,留下一道明亮的水痕:“会守世俗礼数么?”
彭紫衣的脸向后移了两尺,嘴巴越张越大。
借着月光,李君武能清楚地看见她嘴里原本白如贝壳的牙齿统统不见,只剩四根白森森的毒牙,撑开的喉咙水桶一般粗,阵阵腥风正从里面吹出来。
李君武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捏碎,眼前一阵阵发黑,再看彭紫衣的血盆大口,尤为恐怖。
地狱的大门,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咳咳……”
小楼上传来一阵装模作样的咳嗽和一个清脆的声音:
“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
秋千月落夜沉沉。”
——
苏轼这首《春宵》李君武早已烂熟于胸,只是他背诵这首诗与其他几百首古诗词一样,都是为了应试做题。
古人的佳作,文辞华美也好,情真意切也好,交了答卷之后,全是过眼云烟。
李君武从未想过,这首他背诵无数次的古诗此时听来竟是这样亲切,简直如同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亲朋好友。
彭紫衣怔了一下,对李君武的缠绕却未放松。
“夜沉沉,院深深,月黑风高好吃人”
清脆的声音接着道:“紫衣姐姐,这夜半三更的,你的胃口还这么好啊。
可是,小妹记得宴会在花厅,姐姐把小妹的闺楼当做吃饭的地方,怕是饿昏了头。
哎,这就是爹爹的不对了,请来的厨子竟然做不出和姐姐口味的饭菜。”
彭紫衣与李君武的身体同时一僵,齐齐转头,只见小楼上盈盈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浅粉色衣衫在月光下恍若镀银,衣袖与裙摆皆是薄纱,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黑亮的长发缎子一般披在脑后,只在下半段用粉色丝带捆起来,另外留了一缕在左耳边,编成细细长长的辫子,辫梢上也用粉色丝带扎了一个蝴蝶结。
看脸蛋此女不过十五六年纪,粉嫩弹润,看身量,欣长玲珑,韵致更在彭紫衣之上。
粉衣少女的声音仍带稚气,不过,她显然不是少女。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若是见到自己的院子里有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缠着一个小和尚,就算不被吓死,也会被吓晕。
这位粉衣少女非但没有觉得眼前的景象恐怖,反而觉得有趣,像是久居闺阁的少女,烦闷无聊,终于看到一只猫儿在追捕蝴蝶,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紫衣姐姐,好久不见。姐姐还记得我么?我是小容啊……哎呀,姐姐你脸色好差,这么苍白……你很饿啊”
粉衣少女道:“我屋里有泉州买来的东瀛点心,做得很精致……这小和尚看起来脏兮兮色眯眯的,不会倒了姐姐的胃口么?”
李君武只觉浑身一阵轻松,彭紫衣已经从他身上滑开,正站在一旁整理衣裙,脖子已经缩回正常人的长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