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逾静走了,宁正一个人坐在原位上,默默地喝着咖啡。
尽管已经被确诊为胃癌晚期,可他依旧没有改变生活中的任何坏习惯。
晚睡,熬夜,三餐不固定,大量饮用茶和咖啡……
在他看来,反正人都已经要死了,就算从这一刻开始养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一切照常。
但是,宁正确实没有想到,在知道他的病情之后,和自己无亲无故,甚至还曾有过过节的林逾静的表现竟然是这样的,确实令人大吃一惊。
他不禁有一点点后悔。
假如当年自己不是一心想要保住沈昊天,保住沈家的名誉,硬是逼着林逾静去顶包,也许就不会生后来的事情了。
毕竟,那个女大学生是自杀在前,车祸只是一个小小的后续而已。
更不用说,是她冲出马路在先。
沈昊天最多被判定为酒驾,罚款,扣分,或者象征性地拿出一笔钱,安抚死者的家属。
只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
“真的是我错了?”
看着对面那个已经空了的座位,宁正忍不住喃喃自语,神色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差不多在同一时候,云晋尧的办公室里,正站着一个不之客。
刚从医院出来的林伟业气得犹如一条被剃了毛的公狗一样,一脸狼狈,他的脖子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更显得脸大脖短。
他闯进云天集团,在前台大闹了一通,非要见到云晋尧不可。
前台接待小姐吓得不行,以为遇到了什么疯子,差一点儿就要报警了。
最后,刚好是郑奕从外面办事回来,一见到林伟业,连忙把他带到了云晋尧的办公室里。
“你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就不能先打一通电话吗?”
云晋尧稳稳地坐着,皱了皱眉头。
“我……”
林伟业一下子懵了,他确实忘了这茬儿,一心只想来找云晋尧告状。
果然应了那句话,人在愤怒的时候,智商会急遽下降。
“你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晋尧一边问道,一边拿手在自己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你想不开,要上吊吗?”
被他一问,林伟业顿时又气又羞:“林逾静那个婊子养的贱货居然拿刀划我脖子!要不是我跑得够快,现在恐怕都要没命了!”
他大声喊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林伟业感觉到似乎又有血丝涌出来,吓得他连忙闭上了嘴。
医生告诉林伟业,这个伤口虽然不算太深,也没有伤到要害,但毕竟挨着颈动脉,还是要小心为上。
除了要按时换药以外,还要每天服用消炎药,以免炎。
所以,还挺麻烦的。
打量了他几眼,云晋尧把脸一沉:“林伟业,在我面前说话,你最好客气一点,想一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那句脏话令云晋尧感到十分刺耳。
人都有护犊子的心理,在他看来,林逾静现在跟着自己,打狗还得看主人。
“你!”
本想跑来找云晋尧为自己做主的林伟业被训了一顿,这大大出了他的预料。
一时间,林伟业愣住了。
“你不去找她,她难道专门带着刀子去杀你?我今天亲自送她去山庄,她一早上都跟我在一起,情绪很好,除非有人惹到她了。”
云晋尧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只要稍微一思考,也能推测出一个大概。
对于林逾静的性格,云晋尧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摸了个七八成。
他很清楚,她怨恨林伟业是不假,可是不会头脑一热,随随便便就去复仇了。
比如,拿着匕去杀人这种只有蠢货才会做的事情。
“我……我就是去了山庄,教训她一下!”
被猜中了,林伟业也有一种老脸无光的感觉。
但他一想到自己是替宝贝女儿出头,顿时又挺直了胸膛,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了。
“这不就等于你先去找别人约架,结果没打过对方吗?
被一个女人收拾了,居然还有脸来我这里闹事,林伟业,你的岁数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云晋尧大怒,猛喝一声。
声音之大,吓得林伟业全身一抖。
他其实也猜到了,云晋尧说不定会护短。
但是,林伟业没有想到,他居然把林逾静给维护到了这种地步!
“云晋尧,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当然向着她了!
但你也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盟友,大家是一条船上的!”
愣了几秒钟之后,林伟业也大声吼了回去。
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当初是云晋尧主动找上自己的。
林伟业答应云晋尧,等林幽幽和沈昊天结婚之后,随便找什么理由去敷衍沈家,总之就是不履行承诺。
“盟友?”
等他说完,云晋尧笑了。
他的笑容里,有着林伟业根本看不透的东西,显得那么高深莫测。
“林伟业,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和你的关系,从来都只是停留在你给我做事,我给你好处这一层。
至于大家在一条船上,这倒是不假,但是,你好像忘了,这条船是属于我的,我随时可以一脚踹你下去,你觉得你会不会淹死?”
说完,云晋尧就收敛了笑容,冷冷地注视着林伟业。
在他的注视下,林伟业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度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