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的阳光,直穿过灰色的玻璃照进室内,经过过滤层的阳光变得柔和,照在皮肤上,并不觉得灼人。
一缕光轻泄进来,照着在沙上熟睡的云晋尧脸上,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眉心轻蹙,却并未醒来。
嘟嘟嘟——
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
云晋尧翻了个身,缓缓张开双眼。
起身走至桌前,拿起听筒,那边立即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用带有美式口音的英文和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电话是从国外打进的。
而那边男人话里的大意是,他是国际器官捐献组织的,经过数据库筛选,希望他能够为一名患有新生儿胆囊闭塞的婴儿提供肝移植救助。
那边话音刚落,这边的云晋尧就眉心一蹙。
他一口拒绝,并且不等对面再说话,就“啪”的一下将电话挂断。
不知为什么,将电话挂断后,他心里忽然狠狠地揪了一下。
国外……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已有些许烦躁。
沉默些许,他起身拿了衣帽杆上的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国外。
“很抱歉,对方拒绝了。”
医生重回病房,无奈地耸耸肩,很是遗憾地看着林逾静。
霎时间,林逾静一颗心顿时“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她双眼里强忍着一直不肯落下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其实她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她不能放弃。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没事,谢谢你,医生。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
拭去眼角的泪,怀抱着孩子的林逾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要坚强,即便命运企图将她最后一点幸福的权利都夺走。
看着怀中已熟睡的孩子,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回到病房,宁修远正看着她。
对上宁修远担忧的眼神,她开口道:“我要回去找他,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泪水在她眼中打转,看得宁修远无比心疼。
“好,我陪你回去。”
看着她单薄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代替她承受这一切。
在宁修远的帮助下,林逾静订了时间最近的航班。
翌日凌晨,飞机降落,机场外漆黑的天空正飘着细雨。
离开的这段日子,这里一如从前,高高耸立的楼宇,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倍感窒息。
即便已是深夜,灯火璀璨,仍亮如白昼,只是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较之白天就显得过分的冷清了。
风吹着,让人觉得有了丝丝凉意渗入,林逾静长吐了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身后,帮她拿着行李的宁修远上前,企图将自己的衣服脱给她穿。
“不必了,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去找他。”
林逾静轻声说道,并从宁修远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旋即,她不等宁修远说话便径直走向航站楼外的马路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她报了地址:“麻烦送我去云天集团。”
从机场出,只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在车上林逾静险些睡着,到了地方,司机喊了她一声才醒过来。
“谢谢。”
付了钱从后备箱取了行李,林逾静往那栋再熟悉不过的大楼走去,站在大楼下抬头张望。
这里的最高处便是他工作的地方。
林逾静忽然眼睛有些刺痛。
楼下的大门已上了锁,但里面灯光依旧亮着。
林逾静提着行李,走上台阶。
在门口了会儿呆,有些困了,她就在在一旁的角落蹲了下来。
清晨。
66续续的脚步声惊动了墙角的林逾静。
她一抬头就看到穿着精致的男男女女快步往大楼里面走。
大多数人经过她身旁的时候,都会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她。
可林逾静不在乎,只慢条斯理地起身,对着身后的一块玻璃整理着仪容。
蹲了一夜,她的双腿麻木到几乎失去知觉。
不等她缓过来,从玻璃的倒影中,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近。
蓦地,她浑身一怔,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车门打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车里走出,顿时林逾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
她定在原地,一动也能不动,想要迈出去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当回忆一幕幕重现,心头的一道疤像是被再度狠狠撕裂,瞬间鲜血淋漓。
纵然她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可云晋尧还是在抬头的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他眸光一颤,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一下。
紧跟他的郑奕察觉他的变化,循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表情也是一怔。
然而只一秒钟的功夫,他的眼神变得冷漠,也不再看向林逾静。
“云总,林小姐……”
“别管她。”
郑奕的话未说完便被云晋尧打断。
云晋尧面无表情,未有片刻停留就从林逾静身旁走过。
他竟厌恶她到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吗?
林逾静已顾不得自己内心有多难过,心中记挂的全是孩子。
无论他们大人有着怎样的恩恩怨怨,孩子是无辜的啊。
“云晋尧!”
她提了一口气,闭着眼,颤声喊道。
从她身旁经过的云晋尧步子停下,却没有回头。
她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几乎哀求的口气。
“帮帮我,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