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林逾静只觉得说出这话的时候,嗓子干涩,发音困难。
她在玲玲的身旁坐下,看着她的侧颜。
玲玲始终低着头,牙齿咬着嘴唇,有些颤抖。
遇害的是她的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换成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而她已经足够隐忍坚强,至少她尚未被悲痛冲昏头,还存有几分理智。
她将手里捧着的被子放在茶几上,终于抬头看向林逾静。
那双猩红却干涩不见泪外令人心疼。
“我知道是谁!”
玲玲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颤抖。
林逾静愣了一下,没有作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玲玲握着她的手,眼里噙了一缕光。
“你帮帮我!”
她牢牢地握着林逾静的手,恳求的眼神中盛满了希冀。
“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你。”
林逾静因那双眼睛而动容。
可她答应帮忙,绝非只是这个原因。
展颜和李正修以及云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想展颜的死,或者会牵连甚广。
果然,玲玲的怀疑对象就是云婉,林逾静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听她说。
林逾静暂时没有说自己当天见过展颜的事情,除非是她弄清楚了真相。
小心安抚了玲玲的情绪,林逾静亲自将其送回去。
重回家里的时候,云晋尧在客厅等她。
他说:“你不该答应帮忙。”
她蹙眉道:“可她在这里并不认识别的人了。”
他叹气道:“我不想你牵扯进去。”
林逾静在他身旁坐下,头靠在他肩上。
沉默了片刻,她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云晋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有关于展颜的案子,竟然迅速结案。
凶手被捕,对自己如何谋害展颜的事情供认不讳。
林逾静和玲玲一同去看了这个凶手,听他的声音,确实是那天所见到的人。
只是玲玲不肯相信,一直说不是他。
事发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情绪如此崩溃,久久不肯离开警局,哭着闹着说,凶手另有其人。
林逾静带她到一旁,等她情绪稍微缓和,才将那天的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
玲玲抬头,泪眼婆娑的双眼定定看着她。
“我先前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林逾静轻声道。
望着那双红肿不堪的眼,她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责备。
但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展颜出事,她这几天也寝食不安,内心甚至有些自责。
即便云晋尧不止一次告诉她,和她无关,可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只在她一念之差陨灭。
“你本来可以救她的……”
时间仿佛是过了很久,才听到有声音在林逾静耳畔响起。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飘入空气就即刻散去一样。
可林逾静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一阵酸涩。
“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
玲玲颓然地看着她,那双悲痛的眼睛忽然平静。
从那平静里,林逾静看到的更多的是绝望。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玲玲缓缓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等玲玲走后,林逾静转身又去见了那个凶手。
那是一个与展颜年纪相仿的男人,只是可能因为这几日没休息好,面容有些憔悴。
他那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注视着林逾静,整个人很安静,表情很空洞。
“为什么要杀她?”
“她该死。”
“那你有没有想过,展颜走了,你们的女儿怎么办?”
“女儿?”
男人怔忪片刻,忽然发笑。
林逾静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偷听我们讲话了。”
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林逾静便将事发当日,他和展颜见面的事情她刚好路过说给他听。
男人听后,却是冷笑。
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到丝毫的懊悔。
据警方交代,展颜出事没多久,调查还在进行中,是他自己前来自首的。
男人告诉林逾静,展颜就是一个坏女人。
他们曾经是情侣,可展颜不安分,到处勾搭男人,就分开了。
至于女儿,他们之前生下的女儿早就夭折,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分开的。
而现在陪伴在展颜身边的玲玲,他不知道是和哪个男人生下的。
展颜的事情,草草结案。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可继续追究下去的价值。
该交代的,凶手统统都交代完毕,而且整个杀人过程,逻辑清晰,毫无破绽。
可是林逾静却有怀疑。
越是没有破绽,凶手表现得越是冷静,就越反常。
下班回家,已经是傍晚。
这季节,天色黑得越来越早。
晚饭之后,林逾静在窗台站了一小会儿,看着并不太远的那栋房子,只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在月色下,屋内没有任何灯亮着。
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到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她心里总有些担心的。
但她又恐怕贸然拜访,对方并不想见到她,平白又惹了她心情不好。
可似乎那次见过后,那栋房子就鲜少有动静,总是天黑了也不见有灯。
正狐疑着,身后传来动静。
林逾静一回头,就见一双手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还在想那件事吗?”
云晋尧在她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