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双方最初碰面开始,罗正道就自称为摄政王,长期处于异族征服者的拘禁状态下,人类奴隶消息来源极为闭塞,谁也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殿下究竟长什么样子,奴隶们偶然得到一些关于外界情况变化的消息,大部分还是看海盗战机空投宣传品得来的。
如今这年头新世界又没什么写真照片,随便来个人一说自己是谁,大家立马深信不疑了?估计连三岁小孩也没这么好哄吧?战战兢兢的人类奴隶与罗正道进行交谈之际,心中依旧疑虑重重,估计没几个人相信这位陌生人就是传闻中的大人物,顶多觉得他是某个试图投机取巧煽动暴.乱的野心家。罗正道当然也拿不出什么身份证明的佐证,类似纹章戒指之类的高端验证手段,平民阶层连听说都没听过,给他们看了也是抛媚眼给瞎子瞧,白浪费精神。
于是,罗正道索性不谈什么合作问题,直截了当地告知对方自己的意图所在,说道:
“今晚我会给你们创造逃跑的机会,能不能抓住机会得看你们自己的运气。在黎明之前我会采取行动,这是你们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在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罗正道如此重视这座集中营,不惜亲身潜入煽动暴.乱是有原因的,关键在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刚好处于大河中下游的大平原上,周边地区聚集了六、七座大中型集中营,关押的人类奴隶总数预计超过四百万。只要能把这一池水搅浑起来,整片地区的大暴.动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奈何这第一把火却很不好烧,非得多下点功夫才行。
新世界的人类习惯了被人指使和领导,缺乏旧世界那种不平则鸣的造反精神,没有足够身份地位的人出面串联,单靠那些习惯了俯首听命的人类奴隶自己觉悟到生存危机可就太有难度了。
没有理会对方复杂的怀疑眼神,罗正道闪身消失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里,这几个奴隶低声交谈说道:
“喂,你说这家伙靠得住吗?”
“不知道,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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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临近拂晓时分,集中营陷于万籁俱寂的状态下,一声细微虫鸣鸟叫都听不到,然而在下一秒钟情况急转直下。
一团橘红色烈焰猛然在黑暗中迸发开来将地精哨兵的木头岗哨点燃成了大号火炬,这攻击仅仅是个开始。随后,不计其数的焰雀以铺天盖地的势头俯冲而下不断自爆,集中营附近的地精军队营房和仓库等建筑相继起火燃烧。连续几声轰鸣过后,集中营东西南三面的围墙均被爆炸冲击波撕开了一道数十米宽的巨大豁口。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在不到五秒钟的短促时间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垮了地精对集中营的控制体系,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挽回局势了。
眼看着不远处的木头围墙轰然倒塌下来,逃生路途曙光初显,紧张得一夜没敢阖眼的奴隶们反倒犹豫起来,一个人忍不住说道:
“会不会是地精的圈套啊?”
当面与罗正道交谈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此时攥紧了手里削尖的长木棍,他回头表情凶恶地瞪了同伴一眼,斥责说道:
“别想太多,逃出去才能活下来。大家跟我上,跑啊!”
趁着集中营遭袭引发的混乱局面,奴隶逃亡的队伍分成了十几股之多,各自朝着不同方向逃跑,大家都清楚被地精抓住会有什么下场,分散逃生才是最有希望的自我救赎之路。
在施展了强大破坏手段的罗正道看来,把这些人引导走上正路是完成他整体目标的必要手段,事先已经吩咐了随从们在附近的树林里砍伐圆木和树藤捆扎制成简易木筏,此刻专门有人负责招呼这些逃亡奴隶从河湾隐蔽处把木筏撑出来,协助他们顺着水流逃往大河的下游地区,按照预定计划正在不紧不慢攻打大运河城的海盗舰队应该已经接到消息,可以出手接应这些逃亡奴隶。
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地补充人口,这对自然环境优于威克礁的船山诸岛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举措。
受益于金主们的慷慨解囊,罗正道手头不缺粮食更不缺钱,不要说在船山诸岛种植庄稼能收获多少谷物,光是周边的渔场就足以养活几百万人口,这批人口是未来与地精打持久战的最大资本。
这个计划实现的主要障碍当然是来自地精第二帝国,尽管从陆地上主动发起进攻的地精陆军被正面击退了,扼守大河出海口的大运河城也自身难保,可以威胁到航行安全的炮台火力被轮班执勤的海盗战机全面压制。被炸得胆颤心惊的地精炮手在白昼时分出来活动都属于高度冒险行为,爬上位于高处的露天炮台操纵火炮,这举动跟耗子舔猫鼻子没区别,大可以不必担心它们阻挠人类舰队接收这批逃亡奴隶。
事情差不多安排妥当了,罗正道也就没事可做了,逐渐习惯了上位者抓大放小的风格,他提前把自己的通盘计划拆分成不同步骤,再把这些任务分配给手下们处理,罗正道自己反倒成了一片忙碌中最清闲的那个人,只剩下耐心等待结果的份了。
领导者事必躬亲反而容易坏事,什么事都喜欢插上一脚,越级指挥下属,对不起,那只能等着跟千古完人空一格一样变成别人口中的笑料了。
罗正道在距离乱纷纷的现场不到一哩远的山丘顶上枯坐了一阵子,打结的思路终于转入了正轨,好不容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