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篇 小 说
第 一 章
盼望已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虽然即在,却也有些忐忑不安,甚是俩眼看空,一模糊的摸不着。每次试跃龙门都败退下来,犹如雨水正在冲刷向高枝攀爬的寒蝉。
相对于村里水磨旁的水塘里的鱼,是自叹不如啊。鱼儿能在水面上露头吐泡,有暴风骤雨来临时,仅是拼命地游到水草深处。即使塘里的水与石板桥下的泥洪汇于大片的芦苇地,而知天性赋予的灵活,也会在灼热阳光下觅食,在透亮中洄游。
时迟时早,必然要顺其自然的条件。
每年,大批的毕业生从校内的生活结束后轻易地迈出了校门。正当踌躇满志时,自己的俩脚就无形的踏进了属于自己人生的圈地。多少叹息在悲伤流泪中欢愉,迷茫的不知所以然;彷徨时不及思虑,面对川流不息的行人,猛兽般的车辆。喘息声,挣扎声,都被沉默的脚板压在每一寸不可重复的荆棘路上。合而为一,铿锵有力。比不上交响乐,比不上歌唱家的宽域歌喉。他们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清楚,也心安理得的实实在在的享受昼夜带来的宁静。
就此,站在校门外各奔东西,头也不回,向自己的人生目标昂首挺胸的走去。
连福生想,回趟老家,给家里人好歹有个交代;书是读完了,接下来听从家里的安排吧。
老连不喜欢对人,对事评头论足。可眼见儿子从学校回来,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你书试读完了,回来有什么打算。”福生一听“打算”这两个字,心里更没谱了。
“打算?我还没想好,都从学校毕业了,各奔东西吧。想继续念书的是凭家庭条件来说的,经济好的同学当然是想再接着读了,没有好条件的跟我一样的也就是自谋出路了。读书这点材料我是没有,不管怎么说,我是读够了,所以,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听听你的看法。只要我不再接着念书,你说什么我都听。”
“咱家从你爷爷那辈儿起算是有出息的,到我这儿,我不识字,你比我强点就是上了大学。”
“出息不出息不是这个时候说了算的,你没听旁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不行儿扯淡。’这话都是他们说的。还说我爷爷是个少将。是国民党胡宗南亲自委任的。有这事没有?”
“嗯,他们说的不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过去还没有些历史。”
老连不想把以前的事说给自己的儿子听,即便是到这自己这辈儿身上骂名一直背着,可到了儿子这儿是决不能再背了。
叫福生洗脸吃饭时,他想,自己这辈子什么也没留下,更不用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到这儿,他倒记起了一样东西,是个小木箱子。放在哪一时还想不起来。看福生狼吞虎咽的把饭吃完正准备到屋里睡觉了他说:“你等会儿,我有样东西给你,先坐着。”
福生一路上倒车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了,听父亲这么要求他,他有些不耐烦了。“有啥赶紧拿出来,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闲着,我困得俩眼在打架。”连庆民坐在桌前把碗一放,好像在脑子里把当时放那箱子是的地方回忆了一遍。忽然,他说:“唉!我这会儿想了半天才记起来那个箱子放的地方,在南屋的二梁上放着呢。走,你去扛个梯子来,二梁能够得。快去!”
在农村有些房子是老房子。至于怎么老,到哪一代,后辈的子孙只当是听个故事了。老房子有土坯房,青砖房;土坯房连着土坯门楼,门楼下有两扇老木门,一推一合都发出在耳边能学得来的朽木声;青砖房顶上两头的兽像高过有名头的青砖砌的门楼。门楼里自然就会有个像样的名贵木材做的两扇门。连庆民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不白活一世,到他这一辈儿能眼看着传下来的老房子到他这儿还依然保持着原模原样已经不容易了。屋顶都是当时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木材,那根做主梁,那跟做椽,都是好木匠亲自测量定好的,别人是无话可说的。这样一来,房子盖成,从里面仰头朝上房顶看,便分得清看得明那是主梁,那是二梁,那是椽。至于那戏谑的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说的就是说这样的房子吧。
福生坐在桌前等得着急了,起来便在屋里踱着步子。他看屋里的家具摆设完全在印象里模糊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留着这些当柴烧都不着的东西。”他嘴里没说,可转圈看以一遍,心里有些抱怨,抱怨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条件下,会埋没人才的。
“生!来南屋来,看样东西。”后半句他没听清,知道是父亲叫他过去。
櫈子上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一个小木箱。被照进来的光线瞬时把它变活了,“我好像小时候见过一个,是不是这个我记不清了。”老连用一块儿干净的抹布拭去上面的尘土,又把小木箱整个擦了擦。
“你小时候看见得就是这个,没错,幸好你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不然你会哭着喊着要去当玩意儿。这东西如果让外人知道了,那还能留到眼跟前叫你我看得见。这是你爷爷把它当宝贝藏起来,辗转了几手才到咱们家的。这上边有个锁,像是一排数字,你瞅瞅。”
“能打开瞧瞧里边装的是啥吗。”
老连看了他一眼,听儿子这么一问,自己倒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两手端到地上。父子俩顿时对这个眼前木箱子两个目光似友好的汇聚到一起。
“嗯,能打开。不过,我手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