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城的州牧府里,夫妻俩阔别两个月,终于再次重聚,赵显从项樱手里把小郡主抱了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微笑道:“乖女儿,叫声爹爹。”
原先在临安城的时候,赵莯已经学会了喊爹娘,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一场远门的原因,小家伙似乎不记得赵显的,瞅了赵显好几眼,还是吚吚哑哑的没有叫出来。
赵显没好气的瞪了小郡主一眼:“白眼狼,跟着你娘去了一趟郢都,连爹也不认了。”
项樱怒视了赵显一眼,把赵莯从他手里抢了回来:“胡说八道什么?”
说着话,她把小郡主交给了旁边的侍女小青,低声道:“一路旅途劳顿,你带着小郡主下去歇息,我跟王爷有些话说,记着,王爷在这里的消息,半句话也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回了临安,有你们好受!”
赵显在夔州城这段时间,出门就是坐车,平日里便窝在州牧府里不出门,因此除了他带出来的那些宗卫府亲卫,无人知晓他在夔州城,项樱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警告她的这帮侍女,不要走漏了消息。
小青连忙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王妃。”
她跟着项樱在临安城也住了七年多的时间了,如今对项樱的称呼也从以前的公主殿下,变成了现在的王妃,说明项樱的这些侍女,已经从郢都人变成了临安人。
驱走了几个下人之后,州牧府的后院里就只剩下了夫妻二人,项樱恶狠狠的瞪了赵显一眼,怒声道:“你怎么到西陲来了?”
赵显早知道项樱会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你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我离开临安城。”
项樱声音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以为我们在跟你开玩笑?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在临安城,如果临安出了什么变故,咱们一家老小都要死于非命,宋儿他还在临安!”
被项樱一通训斥,赵显也不生气,事实上他很理解项樱还有王霜等人的想法,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人了,而是一个集团的核心,如果他出了事,就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轨迹,因此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人,都希望他能够安安分分的待在临安城,不要出什么事情。
历史上那些文臣不让天子离京,大概也是这么个想法,君主出京有些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且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了这个主公,谁知道下一个当老大的是个什么性子?
对于项樱来说,赵显就更不能离京了,肃王府的那个小世子,她的那个宝贝儿子可还在临安城里,赵显不在临安,那肃王府就会由那两个女人做主,万一她们伤了自己的儿子……
要知道人心叵测,平日里项樱虽然对赵显的另外两个老婆客客气气,但是要说这个出身皇室的正妃对她们毫无戒心,那就太不切实际了。
“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出变故。”
赵显上前搂住了项樱的腰,轻笑道:“咱们在临安城经营了七年了,如果出来几天就会出什么变故,那这个位置早晚坐不稳,放心吧,为夫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大概的。”
“可万一呢?”
项樱眼睛微红,怒声道:“我儿子还在临安城,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赵显愣了愣,随即就想明白了项樱在说什么,他拍了拍项樱的后背,宽慰道:“放心,玲儿她没有这个机心,雅儿她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敢做,她清楚的很,就算没了宋儿,她的儿子也做不了世子。”
项樱挣脱了赵显的怀抱,咬牙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赶回临安城,你喜欢西陲,你就自己待在这里罢!”
事实上从六年前开始,启国敢这么跟赵显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位肃王妃了,不过两个人是共患难过的,赵显也不会跟她生气,只是温和一笑:“你就是不说,咱们也该回临安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为夫,我那位岳父大人跟你谈了什么。”
项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刚才也只是跟赵显闹一闹性子,自家丈夫为什么赶来西陲,她心里还是隐约可以猜到一些的,无非是担心她在郢都的安全,如果郢都扣人不放,就在西陲的赵显随时都可以列军西征。
当下,她把自己跟毕甲谈成的条件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赵显听,赵显听了之后,在房间里的座椅上坐了下来,思虑了许久之后,这个已经不算太年轻的肃王殿下,内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个很年轻的想法。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你说西楚准备征凉州……什么时候?”
项樱刚才跟赵显闹了一会,小脾气宣泄出去之后,现在安静了不少,坐在赵显身边轻声道:“具体时间不太清楚,不过郢都那边好像已经在准备战备,看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要开始出兵凉州了。”
西楚多骑兵,这么多年来能在战场上跟北齐争一争高下,靠的也是骁勇善战的骑兵,因此出产骏马的凉州就是西楚的命脉,他们已经失去了这个命脉六年多时间了,要知道一般马匹的服役时间是十年左右,长一点的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年时间,每年西楚军中都会淘汰掉大批马匹,六年时间下来,西楚的几支骑军都已经开始缩减编制。
因此,那位天元皇帝才会这般心急。
说完这些之后,项樱想了想,补充道:“大公公他说了,郢都出兵之前,会提前一个月给我们肃王府去信,好让我们有所准备。”
“一个月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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