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在西楚皇宫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跟项云都把具体的细节谈妥,等到天色正午的时候,林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项云都抱拳道:“陛下,该说的话林某也都说了,这凉州对于贵国何等重要,林某也不再赘述,此事乃是两利之事,万望陛下不要失言。”
项云都淡淡的看了一眼林青,声音冷淡:“朕跟他赵宗显可不一样,朕应承下来的事情,自然会去做,只是贵国的西陲军在郢都城外,已经待了好几天时间了,淮南侯是不是该带着他们,离开我大楚国境了?”
林青低头微微一笑:“陛下放心,林某可没有胆子兵进郢都,等休息一日,林某明日就带着西陲军回夔州去。”
天元皇帝声音隆隆:“那朕就不送了。”
林青微微弯身,拱手道:“告辞。”
说完这句话,林青直接转身,离开了西楚的乾元殿,等林青走远之后,项云都才用手掩着嘴巴,剧烈咳嗽了几声,一旁的毕甲连忙递了一碗汤药过来,项云都双手微颤,端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药之后,项云都声音微弱。
“毕甲,我大楚朝中,可有与这林青比肩之人?”
毕甲迟疑了片刻,然后微微摇头:“若韩大将军尚在,当可胜过林青一筹,只可惜……”
听到毕甲提起韩当,项云都脸色又难看了一些,韩当乃是跟他一起在郢都讲武堂长大的发小,后来项云都更是把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了韩当,并且将朝中军权大半托付给这位韩大将军,谁想到韩当在赵显手下受挫之后,竟然郁郁而终,这件事不仅是西楚的损失,更是项云都心里的一大痛处。
这位天元皇帝闷哼了一声,咬牙道:“赵长恭这厮,生前与朕作对也就罢了,没想到他死了也不踏实,又给南启弄出三个年轻人来恶心朕和天下人!”
毕甲在一旁温声道:“陛下,咱们当真要继续进攻凉州么?老奴总觉得这其中没有这么简单……”
一生强势的项云都,罕见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不打怎么成?这个林青说得对,北齐有了那个雷震子,不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凉州,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大司马带了韩当的两个儿子去了战场,希望他能给朕再培养一个韩当出来。”
毕甲低下了头,恭声应是。
项云都有些乏了,闭目道:“今天朕跟林青谈的,你都记下来了,就照着上面的去办,让屈辛不必回京了,继续攻打凉州,再有就是从玄甲军那里弄来的雷震子,派工匠仔细琢磨琢磨,最好能把雷震子这物事给弄出来……”
毕甲恭敬点头:“老奴这就去办。”
………………
与项云都谈完条件之后,林青施施然走出了皇宫,在皇宫门口上马,回到了西陲军的驻地,西陲军军营门口,一身戎装的老将军杜律,面带紧张之色在营门口搓着双手,见到林青之后,老将军长出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侯爷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末将都要带着将士们打进郢都救您去了……”
林青翻身下马,开怀笑道:“老将军多虑了,这会儿咱们十万大军驻扎在郢都城下,项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对林某动手的。”
杜律见林青笑,也跟着笑了笑,开口问道:“侯爷这般开心,可是在郢都谈成了什么事情?”
林青点了点头,笑道:“是谈成了一些事,不过事关重大,林某要回临安面见王爷之后,才能告诉老将军,还请老将军谅解才是。”
赵显现在的军事意图,乃是启国的最高机密,整个临安城里也就寥寥几人知道,因此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杜律这个人虽然安分可靠,但是轻易林青也不想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杜律呵呵一笑:“侯爷这就太过客气了,末将做了一辈子军汉,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末将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我西陲军所带军粮不多,下一步还将如何,请侯爷示下。”
林青收敛笑容,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沉声道:“林某有急事,现在就要赶回临安通知王爷,我走之后西陲军暂时不要妄动,老将军明日一早再带着西陲军启程,原路返回。”
杜律问道:“还回夔州城么?”
林青摇头道:“请老将军分出一些人仍旧回到夔州城,其余主力就开到陈都城下,现在玄甲军尽数被留在了郢都城下,整个陈都都空虚无比,老将军带兵占了陈都,便维持陈都现状,等临安王爷的指示就是。”
杜律躬身抱拳:“侯爷吩咐,末将知道了。”
“劳烦老将军备马,林某这就走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换上一身便装的林青,仍旧是带着几个亲卫,飞马朝着临安城方向赶去,正如他从临安城一路赶来西楚国境一样。
从郢都到临安,相隔有一两千里,哪怕林青等人昼夜换马赶路,等他们赶到郢都的时候,也过去了六七天的时间,此时赵显基本已经放弃了伐齐的想法,转而开始研究如何处理西陈四郡的问题,此时,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高个青年,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赵显面前,面色恭谨。
这个青年,正是项少阳的弟弟,老陈王项云深的嫡子项少白。
项少白十来岁就被赵显豢养在临安城,此时也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常年在临安的生活,不仅让他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临安话,更让他学会了对赵显的恭敬。
事实上,整个临安城里没有人敢对赵显不恭敬,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