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玄武大街最靠近皇城的那一段,渐渐有了一拨人汇聚在了一起,这些人有的是燕都城里的贩夫走卒,有的是玄武大街上的坐商行商,在一起约莫百多人,总之,宗卫府在燕都城里一切能动用到的力量,渐渐聚在了一起,为首的赵炳坐在距离居士庵最近的一间茶楼的二楼雅间,有意无意的瞥眼看向居士庵方向。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个老者名叫赵长胥,说起来还是老肃王赵长恭的同辈人,不同于那些被赵家宗人府收养的赵姓宗卫,赵长胥乃是正儿八经的赵家人,只不过距离主脉实在是太远,失了爵位,因此早早的进了宗卫府谋生活,早在数十年前成康帝赵睿还没有继位的时候,这个赵长胥就已经在燕都城里活动,他现在宗卫府的暗卫统领,整个燕都城里所有暗卫的总负责人。
论起资历,他甚至比起大统领赵炳还要老一些。
赵长胥在燕都城里厮混了几十年,就是当初赵慨在燕都胡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暴露半点,这个时候这位须发花白的赵家人却主动找上了赵炳。
赵炳淡淡的瞥郑然后回头看向了眼前这个赵家老人,轻声道:“赵统领在燕都城颇有地位,这次行动赵炳没有惊动赵统领的意思,赵统领怎么自己出来了?”
赵长胥化名钱栋在燕都城经营了半个甲子,现在是燕都城里颇有些名声的富商之一,而且跟燕都朝廷的许多官员都有交情,平日里也是赵长胥暗中给宗卫府提供的情报最多,因此赵炳这一次行动,并没有打算把燕都城的“肖府”牵扯进来,也就是说哪怕赵炳这些人失败,死在了燕都城,也不会影响到肖府在燕都城的地位。
赵长胥身着一身厚厚的棉服,狠狠的瞪了赵炳一眼,然后用厚重的临安方言说道:“大统领,赵某久不在临安城,临安朝堂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赵某也不太清楚,可现在赵某想问一问大统领,宗卫府到底要做什么?”
半个甲子过去了,赵长胥虽然身在燕都,改名换姓,甚至他“肖家”的儿孙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他的身份来历,可是他三十多年前的乡音仍旧未改。
赵炳微微皱眉。
虽然赵长胥是宗卫府的前辈,但是论职务来说,他也在赵炳之下,可是现在这个赵长胥的语气,明明是跟赵炳平起平坐了。
不过赵炳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于这个他也没有计较太多,只是抬头看了赵长胥一眼,轻笑道:“这次的事情,赵统领应该知道才是,我宗卫府奉肃王殿下之命,来燕都城接一个贵人回临安去。”
“贵人?”
赵长胥嗬嗬冷笑:“什么样的贵人,能让大统领把宗卫府在燕都城里除却肖府之外的力量全部动用?”
说完这句话之后,还不等赵炳说话,赵长胥就继续冷笑道:“这件事老夫听说了,大统领是要把居士庵里的那个姜家公主接回临安去,如果此人对我大启,对我赵家来说真有什么大用,赵长胥豁出性命,也一定把她送出燕都城,可她知道齐人公主,对我大启有什么用处,请大统领赐教!”
如果说忠心,赵长胥是毫无疑问的对赵家,对启国忠心耿耿,可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赵显,要说对赵显忠心耿耿,那就未必了。
赵炳并没有立刻生气,而是低下眉头,轻声道:“赵统领,赵炳念你是前辈,并不想跟你闹翻,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肃王殿下交代了要对任何人保密,你现在转身回家,我宗卫府此次行事不会牵扯到你们家里半点,就算赵炳死在燕都城,也和赵统领毫无干系就是了。”
赵长胥横眉怒视赵炳。
如果不是怕惹人注目,这个在燕都潜伏了半个甲子的赵家老人,甚至能当场跟赵炳拍桌子。
“大统领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老夫怕死不成?老夫若是怕死,三十年前又岂会来燕都城做这劳什子谍子?以老夫的出身资历,若是就在临安城,这宗卫府大统领的位置,还未必是你赵炳来做!”
赵炳放下手里的杯盏,抬头看向赵长胥。
声音冷漠。
“赵长胥,本统领以宗卫府大统领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离开此地,你若是心有不服,一可以去临安城里告我,二可以带着你的肖家脱离宗卫府,从此以后在燕都城里做你的大官人就是了。”
赵长胥豁然起身,怒视赵炳。
“好你个狂妄的后生,你才替宗卫府做了几nián de shì情?老夫在燕都三十多年,哪年不是给宗卫府送去厚厚的情报消息,这燕都城里的宗卫府暗卫,向来是老夫来负责,你现在一句话也没有,就要带着他们去送死!”
赵长胥怒道:“老夫不答应!”
“赵昌。”
赵炳低喝一声。
在太平面馆卖了七年面的赵昌应了一声,从门口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赵长胥,然后低头对赵炳说道:“大统领吩咐。”
“集合人手,准备朝着居士庵靠拢,一切计划照常进行,如果有任何人阻拦,可提刀杀人,一切罪责,本统领一人担了!”
如果换作从前的赵炳,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人面对赵炳,此时这个宗卫府的大统领早就拔刀杀人了,可是赵长胥此人对于宗卫府的确贡献不小,哪怕赵炳也不好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
赵昌低头道:“卑职遵命。”
说完,他躬身退出了雅间。
这间茶楼,也是宗卫府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