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隆武帝这个身份,其实是一个政治身份,如果赵显直接把赵寿给弄死,那么隆武帝自然而然也就死了,但是想要隆武帝死,赵寿却不一定会死,只要不嫌麻烦,在暗中操作一番,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赵寿这个人,从这场乱局之中捞出来。
只不过,会有一个幸运的死囚,要躺在帝陵里了。
以现在肃王府的势力,完成这件事情还是非常容易的,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不能说隆武帝说死便死了,于是在赵显离开皇宫的第二天,皇城里穿出消息,皇帝陛下偶染风寒,龙体微恙,无法上朝理政了。
本来,这件事情谁都没有在意,毕竟这朝堂上有没有赵寿都无关紧要,但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隆武帝便一直抱病不出。
随后,太医们轮番入宫替天子诊病,就连赵显本人也亲自进宫探望了几次,但是陛下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近几日甚至传闻陛下已经开始呕血,让朝中上下都议论纷纷。
有不少官员见到这种情况,已经开始给政事堂上奏疏,让陛下在清醒的时候指认一个宗室过继到成康帝这边,但是很可惜,陛下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办法亲自开口,于是这个指认就交给宗人府还有肃王府处理。
现如今,宗人府的宗正,乃是赵家的丹阳郡王赵成器,乃是一早便投靠了肃王府的老资格,因此,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情里头有猫腻,许多朝中大臣看出了临安将会有大变化,因此干脆也称病不出,不愿意淌进这趟浑水。
此时,北边王霜和林青带领着征北军,已经慢慢把大名府三城悉数攻下,整个征北军开始休整,准备朝着燕都城进兵。
在这个当口,身为赵家宗人府宗正的赵成器,亲自登上了肃王府,求见肃王赵宗显。
赵显大开中门,将这个词赵长恭还要高上一辈的“爷爷辈”给迎了进去,算一算时间,从成康十六年开始,肃王府便几乎没有大开中门迎接贵客了。
在肃王府的正堂里,赵显与项樱接见了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赵家宿老。
相比于成康年间,这位丹阳老郡王反倒精神了不少,毕竟从前他只是丹阳郡的一个显然王爷,现在他是赵家大权在握的宗正,比起从前风光了不知道多少,人逢喜事,自然显得要年轻一些。
赵成器在正堂与赵显夫妇见礼之后,两边分主次落座,赵成器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赵显,开口道:“殿下,如今陛下病重,又没有子嗣,朝中诸公的意思是,要在宗室里头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作为储君,现在,距离主脉最近的血脉,便是肃王府一系,老夫与宗府里的宿老们商议过了,准备把殿下过继到成皇帝名下,成为成皇帝的嗣子,如果陛下大病痊愈,那自然万事好说,如果陛下不幸……殡天,那就只好由殿下接过神器,执掌社稷了。”
赵成器所说的成皇帝,是指成康帝赵睿的父亲,肃王赵长恭的兄长赵长鸣,这位皇帝谥号为“成”,年号建元,坊间也称呼他为建元皇帝。
赵成器的意思是,把赵显过继到赵长鸣名下,那赵显从名义上就不再是赵长恭的儿子,而且成为赵长鸣的儿子,这样一来,赵显便会成为除却赵寿之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等到赵寿一死,他就可以继承皇位。
赵显眯了眯眼睛,淡然道:“陛下病情还未严重到这个地步罢?”
赵成器陪着笑脸:“天家的事情,不可马虎,总要以防万一才是,不然当真到了这一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出了岔子。”
赵显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宗人府的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我肃王府一脉也没有什么人丁,本王父兄皆遭遇大变,家中只剩本王一人,若本王去做了这劳什子储君,那我肃王府一脉岂不是香火绝了?”
赵成器心里吐槽。
你当了皇帝,肃王府一脉便成了皇室,什么香火绝了!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要挤出一副笑脸,低头道:“王爷念旧,自然是好的,只是若要留存肃王府这一脉,也不是什么难事,殿下府里不是有两个公子么,留下一个继承肃王王爵就是了。”
赵显缓缓摇头:“本王若是变成了成皇帝的儿子,那肃王府一脉哪里还在,此事不妥,还请宗正回宗人府,与宗老们再商议商议。”
赵成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头笑道:“商议却也不用商议,来之前老夫已经跟宗老们都商议过了,殿下若是一定不同意,那也没关系,殿下是距离皇室最近的血亲,便不过继,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赵显还是摇头:“不妥不妥,父王当年南征北战,才打下了肃王府一脉,我肃王一脉的香火不能断了,本王是决然不能去做这个皇帝的,不过如宗正所说,这天家不能没个准备,好在本王府上还有两个男丁,嫡子赵延宋今年已经八岁了,算起来他是除了本王之外,距离陛下最近的血亲了,宗正回去与宗老们商议商议,就由本王这个儿子去做储君,看成是不成?”
赵成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的看了一眼赵显还有肃王妃项樱,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是要把您的世子,要过继到昭皇帝名下?”
他这句话一问完,还不等赵显回答,一旁的肃王妃项樱就断然摇头:“宗正大人,本宫与王爷的儿子,岂能说没就没了,方才宗正也说了,可以凭借血亲承继皇位,劳烦宗正回去与宗老们商量商量,如果我儿能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