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内侍来到女皇的寝宫,花瑛便独自进去了。
不知为何,这一次,花瑛却突然想起了在上月因病去世的白姑。
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是真的反应太过迟钝了
总之,花瑛的心里倒确实是直到现在才对白姑的去世有了些许的触动。
想着女皇和她爹都是自小由白姑抚养照看的,但他们长大后,这两人却是天各一方,只把她花瑛留在了女皇身边这些,白姑看在眼里,虽从未表露过她自己的任何想法,但她过去每每看到花瑛时、眼里流露的那种复杂的挣扎,总让花瑛不太舒服。
花瑛总觉得白姑让她感到的那种不舒服决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爹的缘故。
但她又找不到头绪去想明白除了她自己的出身之外,还能有什么能让那个年纪老迈的白姑每每看见她时,眼里总有那么一丝无法抹去的复杂在挣扎着
而今,白姑也不在了,那这毫无头绪的疑惑便再难找到解答了。
但奇怪的是,花瑛直到如今,心里的那种不舒服却仍旧存在着。
“这不应该啊。我并非是个执着之人。更何况,白姑都已经死了,那我还有什么好纠结不放的呢”
花瑛默默抚着心口,疑惑着:为何会执着这种异样的总是徘徊在心口无法释怀的不适感,又究竟是什么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捂着心口”
女皇的问话打断了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到女皇面前的花瑛的思绪。
花瑛回神后,也不及细想女皇方才问了她什么,只赶忙跪下向她请安。
“罢了,起来吧。坐吧。”
语气听着似乎并不在意花瑛这少有的迟钝反应,但却分明就是在花瑛确实向她行过礼之后,女皇才开口宽恕了她,并让她就近坐在自己正倚躺着的矮榻的旁边。
花瑛顺从地在女皇身边坐下后,便坦白说出了自己方才走神时所想之事:
“陛下恕罪,瑛儿这是女皇私下里对花瑛的惯称,花瑛便自然以此来自称自己只是突然想起了白姑,有些想念她,便不觉走了神。
“毕竟,过去都是有白姑领着瑛儿进来的,但现在,却是瑛儿自己独自进来,有些不习惯”
“是吗这都一月有余了,你还不习惯”
“是啊,瑛儿是直到方才才恍然觉察到的原来自己还没有习惯没有白姑来领着走”
女皇定定地看着花瑛原本是低垂着眼帘、但当她说完自己的回答后便又抬眼正视着她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与花瑛对视了好一会儿,女皇才开口说道: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语气倒是十分的肯定。
花瑛自嘲地一笑,回道:“是啊,瑛儿也没想到呢。”
说着,她的眼睛又不觉看向了别处。
她开始很自然地左右看了看,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又好似在怀念着什么似的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好啦,瑛儿,去留终有时,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是啊,顺其自然就好”
应话间,花瑛已收回了刚才还在游走的心神,重新回到当下,专注于眼前的女皇。
“陛下此次唤瑛儿前来,是想问瑛儿为何突然想着要邀请晨郡主进宫一叙吧”
花瑛像这样的总是自己先入为主地“揣测”圣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倒不如说,从女皇第一次见到花瑛时,她就是这样跟她交流的,女皇对她这样的屡教不改的直接已经习惯了。
“那你打算如何解释”
既然习惯了,既然花瑛的这个毛病屡教不改,那女皇倒也不介意对她特别使用同样亦真亦假的直接方式来向她索要解释。
“瑛儿做的,不过是晨郡主迟早会对瑛儿做的事。
“只不过,瑛儿若是主动抢先一步,那效果定会更加真实。”
“这么说,你是故意要让长公主以为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投靠她了
“呵,可朕哪里知道,瑛儿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再者,你这样主动,怎就不怕反会弄巧成拙,不但不能引得长公主上钩,反而还会惹得她对你起疑
“若朕是长公主,那朕就会怀疑你是否根本就是陛下她派来迷惑我的”
“但也可以以为是瑛儿已经无路可走,不得不抢在公主降生之前,为自己找到可靠的依靠。
“陛下别忘了,下月可就是诸位公主、王爷一年一次的进京面圣的日子”
花瑛打断了女皇的质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看法:
“陛下不可靠,纪氏不可靠,就连与瑛儿有婚约的石氏亦是不可依靠的。
“而瑛儿的父亲,如今又是行踪不定的
“若瑛儿是长公主的话,那也指不定会想着不论华瑛的主动投靠是真是假,我都可以将计就计地利用她来设计陛下反正,我也本就没打算真要留着华瑛的这条命。
“如果瑛儿是长公主的话,定会有这番考量的。”
“哼”女皇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颇有深意地感慨道:“瑛儿啊,朕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陛下看不透的不是瑛儿,而是陛下自己想要如何处置瑛儿
“否则,无论瑛儿说什么做什么,陛下都自有定论,根本就无需知道瑛儿心中的真实所想。不是吗”
“哼,瑛儿啊,在这世上,你还是头一个敢这样跟朕说话的。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怕啊。
“可是,自瑛儿决定要代父回京的那一刻起,瑛儿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已不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