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官像是甚得宽慰,捻着胡须笑了,伸手指着另一边,郑重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王妃帮着瞧一瞧那位伤者吧。”
完颜凌月循着老医官手指的方向忘了过去,见大帐的另一头也摆着一张床板,上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布奇少年。
那少年的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伤的也很严重,但他却始终咬着牙没有喊叫一声。
完颜凌月被这少年的坚强劲给折服,动起来一番恻隐之心。
“他怎么会……”完颜凌月指了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再问老医官这孩子为什么头部会受伤。
老医官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孩子可怜啊,这么小的年纪,为了给自己的姐姐凑够嫁妆钱,便应征入了伍。没想到刚参战便负了重伤,被东军守城的士兵用大石头砸破了头,幸好他命大,要不然早就死喽。”
老医官一边说着,一边唏嘘着低下了头。
完颜凌月听的也是一阵心酸,便嘀咕着,“若是不打仗就好了。”
“不打仗,怎么可能呢?别说这西军迟早是要和东军起内讧的。就算不起内讧,将士们马放南山无用武之地,又靠什么过活呢?”
老医官的话让完颜凌月又是一大惊,她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去评价一场战场带给将士的价值。
“不过都是命罢了。”老医官说完,甩了甩袖子,便去瞧下一个伤患了。
完颜凌月愣愣的站了许久,回味着老医官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她摇了摇头,想将这些纷乱的想法甩脱出去,然后便向着那少年走去。
那少年脸上有些肿胀变形,但细看眉眼却是棱角分明,完颜凌月心想,这少年在没有受伤之前,一定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
可惜这一场战争,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搞不好这一生都会在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看着这少年,完颜凌月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的小包子,心中更加软弱了下来。
她轻身坐在了少年的床畔,眉眼温柔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微微转了转眼睛,瞅着完颜凌月,好半天才努力的张了张嘴,干涩着嗓子说道,“阿……福。”
“你是布奇人?”完颜凌月为了取得这孩子的信任,以便更好的对他进行治疗,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讲这话。
一番谈话下来,她便清楚了,这孩子果如老医官所言是为了姐姐的嫁妆,才来参军的。
说道最后,那孩子一直失神的眼睛突然绽放了光彩,他费劲的拉着完颜凌月的手,像迷蒙的小鹿一般瞅着完颜凌月说道,“漂亮姐姐,我……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完颜凌月抚了抚他的脸,温柔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去瞧一瞧,我姐姐嫁了没有……我……我也想回去,可是……我怕我是回不去了。”说完之后,他眼中的那抹又纯又亮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完颜凌月忙安慰他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好好养伤,再也不可以说什么回不去之言。等你伤好了,你还要回去和你姐姐团聚呢。”
“我的伤真的还能好吗?”少年又生出了希望一般,望着完颜凌月。
完颜凌月突然想哭,但她倔强的忍住了,扯住一抹笑容说道,“当然,姐姐说你能好,你就一定能好。”
不知为何,这少年似乎极为信任完颜凌月,对她也是分外亲近,听她这样一说,他咧着嘴笑了。
他一笑,完颜凌月也跟着笑了。
这恐怕是这惨淡愁云的帐篷中出现的最美的画面。
完颜凌月帮着少年处理好伤口之后,正要再去处理下一个伤患,这时帘子被掀开,陈洪走了进来,一进到帐中,他就四下环望像在找人。
待他瞧见了完颜凌月,立刻脸上一喜,走上前一施礼说道:“王妃,我找了您半天,原来您在这,王爷正等着您呢。”
白晟睿找她,无非是怕她劳累罢了,看了看帐中还有很多伤员需要处理,她便对陈洪说道,“你回去和王爷说,我这里还没有处理完,不能回去见他。”
说完便不理陈洪,转身要离开。
陈洪哪里能让她走,立刻拦在身前说道,“王爷说,务必要请您回去,好像是有京里传来的消息。”
京里传来的消息?完颜凌月一听,收住了脚步,是红莲还是姬喜,或者……难道是包子。
一想到包子,她便也呆不住了,对着陈洪说道,“您先回去向王爷复命,就说我收拾一下就赶回去。”
陈洪似怕完颜凌月反悔,并没有马上离开,完颜凌月一瞅他一直守在身旁,又气又无奈,便只能乖乖的洗了手脱了医袍。经过阿福床边时,她又不放心的瞅了瞅,见阿福已经沉沉睡去,便叮嘱身旁的小医官说道,“若是阿福有什么反应,一定要及时去告知我。”
小医官忙答应了。
完颜凌月这才随同陈洪回到了白晟睿的大帐中。
进了大帐,她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立刻问道,“听说京里来了信,是谁的,快给我瞧瞧。”
白晟睿正手拿着一本兵书在看,瞧她跑了过来,慢悠悠的放下了书,然后便直直的盯着晚宴凌月。
完颜凌月开始还是一脸欣喜和急切,可是看白晟睿并没有拿什么书信出来,便慢慢的产生了怀疑,最后突然像明白过来,恼火的说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京里的来信,是你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