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大喜,大喜啊!”
李彝殷被亲卫从地上搀扶起来之后,那从外面骑马本来的人刚到其面前便翻身下拜,道:“恭喜元帅,二夫人生了,是个公子。”
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李彝殷刚刚还没从丧弟之痛中回过神来,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有些迷茫,看着那天边硝烟战火不断的天空之下那片战场。
周围的众人只听得他缓缓地抽出腰间的宝剑,指着那从北面而来的敌营,道:“回去告诉二夫人,吾儿的名字就叫李麟,字光睿。”
“这......这不是左先锋的名字吗?大人这不太好吧?”那来通传喜讯的家丁并不知道这前方战事,听着李彝殷说出这个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彝殷却没有说第二次,而是一挥袖袍转身对身边的亲卫道:“召集我lóng_hǔ_bào三营将士,我有话说。”
说完,他再次回到大帐,许卓文看着其脸上的悲痛已经被大部分的冰冷所取代,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刚刚在帐外的那番话自己和李曼青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个时候,特别是李曼青心中对那当日在绥州城打擂结识的李光睿那股恶意已经消散,取而代之是那阵阵涌起的钦佩。
许卓文和李曼青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相互点了点头,便听到许卓文道:“李兄,我可以跟你出战,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阵旗不能挂我的名号,我只当那一员执枪牙将去替你扫平敌将。”
“我也去,杀这些十恶不赦的契丹人怎么能少了我!”李曼青一抬手中长剑,也随着许卓文说完之后站出来。
李彝殷见二人如此,那悲戚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当即是抱拳谢道:“昔日荡平李从珂十万虎狼之师你许昊居功至伟!我一直以来都想与兄弟你并肩而战啊!这次我们定要让这些契丹蛮子好看!”
“李姑娘的剑法通神,在绥州的时候我那胞弟都败在你手上,后来我才知道血花铃的大名在中原这两年几乎都是家喻户晓了,只怪我当时有眼不识您这女中豪杰!”
对许卓文说完,李彝殷又转身拱手对李曼青恭敬说道。
“你也别谦虚了,你这定难第一猛将岂是浪得虚名,兄弟文武全才把党项一族治理得日渐强盛,就连契丹人都不得不佩服你呢!”
“那我呢?我也要去。”
就在几人说话间,李胜英奶声奶气的突然拉着李曼青的衣服如是说道。
“胜英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师姐得胜归来给你买好吃的。”
李曼青听闻之后,笑着蹲下身摸着小师妹的脑袋说道,却不想在场的几个人突然听到小丫头接着说道:“不,我要去给我娘报仇,契丹人杀了我娘亲,我要去给耶律宗尔报仇,我还要......我还要给我那没见过面的爹报仇......”
听着李胜英这越来越大的哭腔,李彝殷有些疑惑的看着许卓文问道:“这孩子的身世为何如此凄苦?而且她这个年纪竟然就抱着如此仇恨......当真是奇事......”
许卓文淡淡一笑,他对李彝殷甚是了解,也不打算隐瞒,便接过话道:“你晓得她的父亲是何人吗?”
“何人?”
“虔州节度使李赞华是她的父亲。”
听到这个名字,李彝殷是双眼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失声道:“契丹大皇子耶律倍!”
“对,这小丫头身上流的是狼血,可不能小看啊!”许卓文将李胜英抱起来笑着道。
“可他是死于李从珂之手啊!”
李曼青看着两人越说越深,不由地皱眉打断道:“喂!我说,笑着敌军压境,你们还有闲工夫说这些?”
李彝殷听闻不由一笑,当即转身出了帅帐点兵遣将暂且不表。
看着李彝殷走远,许卓文却在李胜英耳边轻声道:“是谁告诉你,是契丹人杀了你父母的?”
“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就是契丹人。”
“胜英,你要记住一件事,你的名字现在虽然叫李胜英,但是真正的名字叫耶律胜英,你是大契丹国皇族后裔,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总有一天你要回去面对你的子民,听明白了吗?到那时候我希望能够天下太平再也没有契丹和中原的纷争......”
李胜英静静地听许卓文说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哎呀!你和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真是的,胜英过来,师姐带你去个大房子里等我们,哪里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哦!”
有些不满的李曼青从许卓文怀里抢过小师妹,笑呵呵的径直出了帅帐。
许卓文摇头苦叹一声,这些东西八成就是这性格火爆的李曼青教给她这刚刚蒙世的耶律胜英的,不管如何他还是希望这孩子不要步上她那些父辈叔叔的后尘。
天福四年十月末,黑压压的天空下起了今年第一场大雪,草原各部南侵混战定难,李彝殷得许卓文和李曼青之助,绕开契丹南下主力连续偷袭耶律迭剌后方粮草大营,仅仅半月不到契丹的十万大军被打的溃散,尸体布满整个定难山岗......
十一月,北大王耶律迭剌西进南侵的队伍无奈只能无功而返,后被耶律德光借此事罢其官位削其兵权之后被贬至文史院。
契丹罢兵之后,许卓文和李曼青领着耶律胜英回到了破败不堪的阴山脚小村,看着那一座座荒废的小屋心中惆怅迭起。
在雪顶峰两人再次把师门的几座房子修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