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靠在绿竹下的美人靠上,怀里抱着个玻璃果盘,果盘里装着晶莹剔透的葡萄,而她正无聊的吃一口吐一口,看着竹叶映着蓝天,连连感慨:“真真是度日如年啊!”
一旁伺候的莲雾实在不理解公主的这句话,身为公主,而且是皇上最最宠爱的公主,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有那么多人捧着疼着护着,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也有人争着去摘下来给她,怎么还会觉得度日如年呢?
“姐姐!姐姐!”云越一路小跑进来,跑到李钰跟前从她的盘子里拿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叹了一声‘好甜’之后爬上美人靠直接拎了一穗来吃。
“你怎么来了?”李钰索性把盘子塞到云越的怀里,自己则坐直了身子。
云越一边吃一边说道:“默爷让我来的。说姐姐有事找我。”
“嗯,说起来,有件事或许还真要挂你的名义出去办才好。”李钰无奈的笑道。
“姐姐只管说啊!”云越拍拍胸脯,“让我做什么都行。”
两个人正说话呢,花满楼从外边进来,一脸阴郁的给李钰和云越拱手行礼,然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没办成?”李钰看到他这样反而轻松地笑了,最坏也就是这样了,她反而安心了,“坐下说话,莲雾,去给花爷倒茶来。”
花满楼转身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无奈的说道:“真是邪了门了!属下把那些东西分成十几份,让暗桩拿出去给江湖上的那些人,他们居然也都不敢接手!好像这些东西都被什么人记了档,那些人一看清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要么推说不敢沾惹,要么推说手上没钱,总之谁也不肯收。”
李钰轻笑着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云越。云越把一颗葡萄吞下去,转头把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到一旁的痰盂里,方问:“姐姐想让我怎么做?”
“你知道西南王现在在哪里吗?”李钰也不跟小崽子兜圈子了。
“呃……”云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转头看了一眼花满楼,稳了稳心神,方摇头说道:“不知道。”
“小崽子!”李钰笑骂,“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说他在渝阳吗?”
“呃……姐姐你好狡诈!”云越立刻嘟起了嘴巴,“你欺负小孩子。”
花满楼无所谓的说道:“公主想知道西南王在哪里我可以立刻叫人去查,西南王身份特殊,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关注,想查这个一点都不难。公主是想找他帮忙吗?”
“我想我该找他谈谈了。”李钰轻笑道。
“谈谈?”花满楼顿悟。普天之下能让烈鹰卫办件事情都这么难的人屈指可数,若真的要数一数的话,西南王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小儿女的恩怨真是愁死个人啊!花满楼无奈的扶额。
“姐姐,叔王应该是在安逸州。”云越小声说道。
“安逸州?”李钰立刻蹙起了眉头,“他去安逸州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云越扁了扁嘴巴,心想正因为他在安逸州我才不敢告诉你的。
李钰沉思片刻转头看向花满楼:“去查查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我这就去办。”
说着,花满楼刚要起身去查,田棘已经匆匆进门来,行至跟前朝着李钰躬身行礼,欣喜地说道:“公主!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李钰蹙眉问。
“安逸老侯爷要给孙女筹办嫁妆,采买听说有一批宫里弄出来的东西,说很感兴趣……”
“置办嫁妆?!”李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给谁置办嫁妆?”
“给……周郡主。”田棘说完,顿时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这几天为了把那批珠宝玉器换成银子,他们这些人都快折腾疯了,一时就忘了公主的心事……
“好!很好!”李钰暗暗地咬牙,云启在安逸州,安逸侯要给周玥晗置办嫁妆。很好!前后不过两个月的光景,他就要娶别人了!
“公主的意思是……”田棘小心的瞄了李钰一眼。
“嫁妆么,自然就不能典当了,哪有做了嫁妆又被赎回去的道理。所以只能是买卖。既然是买卖,那就有买卖的价格,那十几件东西一口价出一千万两银子。他能拿钱来就给他!记住了,不要银票,要现银。”李钰压着胸中蹭蹭上蹿的怒火,冷笑着说道。
“一千万两?”田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偷偷的瞄花满楼。
花满楼也站起身来,低声劝道:“公主,这可不是小事儿,您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只要他们敢买,我就敢卖。你们若是觉得不好谈,我来。”李钰冷笑道。
“公主要见那个采买?我去把人拎来。”田棘看着李钰阴沉的脸色,想赶紧的找个借口开溜。
“不用。”李钰看着院子上方的一角蓝天,缓缓地说道:“我去安逸州。”
“这可不行啊公主!”田棘差点给跪了。
“公主不可!”花满楼也上前劝说,“有什么话我们都可以把王爷约出来谈。”
“不,我一定要去。”李钰的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一些事情必须去做。
与金钱无关,与感情无关,与誓言无关,与颜面无关……与任何事情都无关!只关乎自己的内心。
李钰要做的事情,基本没有谁会阻挡。
这个花满楼知道,田棘更知道。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再劝。倒是云越悄悄地蹭过去,拉了拉李钰的衣袖,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