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恭嫔也算是有些心机的女人。她进紫宸殿的时候殷皇后刚走,她们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前脚出门一个后脚进门,跟算好了一样。
皇上一看见恭嫔亲自抱着李铃进来,原本不怎么好的心情立刻缓和了几分,对于父母来说,女儿的确是宽慰心情的最好方法,何况李铃小丫头一看见他就甜甜的笑着叫父皇,还张开双手叫他抱,皇上也是父亲,怎能对自己可爱的女儿无动于衷?于是忙把小丫头伸手招进怀里,叹道:“铃儿,这么大了还叫人抱着?怎么不自己走?”
“父皇,铃儿腿疼嘛。”
“腿疼?腿怎么了?”皇上转头问恭嫔。
恭嫔忙躬身回道:“陛下恕罪,臣妾没照顾好二公主。臣妾是从来的路上遇见的公主,公主不知为什么在哭着跑,然后又不小心摔倒了。可能是磕到了腿。”
“奶妈子是怎么照顾的?都没人管吗?”皇上立刻生气了。
李铃忙扑上去,用小手揉着皇上的眉心,稚气的说道:“父皇不生气。父皇不要生气啦。”
皇上顿时笑开:“铃儿乖,父皇没生气。”
“母后太忙了嘛。”李铃憨憨的笑道。
“嗯?”皇上顿时皱眉,“铃儿怎么知道母后忙?”
“嬷嬷们说的呀。”李铃圆圆的小脸满是稚气,说出来的话叫人无法怀疑。
皇上依然笑着,但眼神渐冷。
李钰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只要皇上不吃不喝紫宸殿之外的人拿来的东西,她就懒得多管多问。再说虽然这些大人喜欢拿小孩子做筹码,但小孩子自己是没错的。
她再不喜欢李铃,李铃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从没有什么嫡庶观念,她对这几个小的弟弟妹妹没感觉是因为她明白在这皇宫里姐弟姐妹之间的真性情太过奢侈,她不能傻乎乎的落入别人的圈套所以不敢贪恋。但她不能阻挡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跟父亲亲近。
“初夏在祈福殿怎么样?”皇上靠在龙榻上摸着李铃头上的小辫子问。
恭嫔忙回道:“姐姐在祈福殿日日诵经礼佛,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祈福,从未倦怠。”
“已经有大半年了吧?”皇上叹道。
“回陛下,已经七个月零十二天了。”
“王德。”皇上朝着身旁说道,“去宣朕的旨意,让杨采女搬到景怡宫跟恭嫔一起住,并负责照顾二公主的饮食起居。”
“奴才遵旨。”王德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从另一边看书的李钰看了一眼眼角眉梢都难以掩饰得意之色的恭嫔微微冷笑,什么也没说。
这段时间对李钰来说最重要的是皇上的身体,师傅的仇是一件挺复杂的事情,她也没必要亲力亲为,但她必须保证在真相出来的时候,她的父皇能够有力气坐在龙椅上听结果。
而且,师傅已经走了,她不能再让父皇有什么闪失。如果那样,她就真的成了孤儿了。她也明白,在关键时刻,师傅能替父皇挡那一枪,从根本意义上也只是为了她。
她不能让师傅白白的送了一条命。
接下来的几天殷皇后没有每天都来紫宸殿,从这一点上说李钰还是比较感谢恭嫔的,至少初夏从祈福殿里被放出来,并接回了李铃,让皇后娘娘心里堵得一塌糊涂,据说翊坤宫里日日都有太医当值。
而这段日子,云启,上官默和韩岳一记花满楼等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燕太傅行刺案上。
十来天的光景,皇上在心爱的女儿日夜陪伴照顾下身体渐渐地恢复,已经恢复了早朝。
时间进入十月,天气骤然间变冷。一夜北风,慢慢汇聚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空气里带着一丝冰雪的味道。
紫宸殿里已经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李钰穿着单薄的荷青色衣裙,手里拿着一只水晶放大镜趴在龙案鉴赏一件古字画。
皇上散朝回来,宫女们上前解去紫貂大氅,又给他换上轻便的暖靴方走到李钰身边看了一眼那幅字画,微微笑道:“赵辉宗的画,至少二十万两银子。”
“父皇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真迹?”
“当然,父皇的眼光你还信不过?”皇上有些小得意的笑着。
李钰扁了扁嘴巴,没再说话,继续认真的看。
皇上捻着胡须看着心爱的女儿,恍惚间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好像陪在身侧的不是女儿,而是你自己的结发爱妻。怎么办?好像有些后悔把女儿许给云启那家伙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父皇?”李钰看了一会儿没听见她父皇说话,难得的安静倒是让她不适应,回头却发现她爹在沉思,而且她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于是她伸手牵了牵明黄色的龙袍,低声问:“想什么呢?连你女儿叫爹都没听见?”
“哎呀!”皇上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朕在想,我家钰儿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仙女般的一个人儿,真不知要选个什么样的驸马才能配得上。”
“父皇不必忧心,驸马么,不就是一匹马嘛。”
“什么?”皇上还以为自己耳朵进沙子了。
“好骑就成了,不好骑就换一匹。”李钰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你是不是傻了?”皇上伸手摸了摸李钰的天灵盖。
“哈哈哈……”李钰撇开脑袋,笑趴在龙案上。
“哎哎——小心点,这可是真迹。”皇上心疼的把笑出口水的某女从龙案上拉了起来。
李钰挽着皇上的胳膊,轻声叹道:“父皇,我就搞不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