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王爷?醒醒……”
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沉睡中的云启不得不睁开疲惫的眼睛。
“王爷?属下真是该死!求王爷惩处。”黑衣人跪在床榻跟前,磕头认罪。
“关山?”云启睁开眼睛的同时已经辨清了身边的人。
“是。”关山的头更加低下去,身为贴身护卫,主子落水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救上来是他失职,他羞愧难当,罪在不赦。
“事情查清了吗?”云启缓缓地坐起来,垂首问半跪在床边的关山。
提到正事儿,关山立刻敛了懊悔之色,沉声回道:“回王爷,那件事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仇老怪,属下已经派人把他监视起来了。”
“仇老怪……”云启呢喃着这个名字,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关山等了片刻,没听见他家王爷说话,便小心翼翼的请示:“王爷,属下护送您离开这里吧。”
“不告而别,不是君子所为。”云启说着,轻轻地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关山默了默,躬身磕了个头,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隐藏在夜色里。
七月江南,烟雨朦胧。夜雨浸湿繁花,在薄雾弥漫的清晨次第开放。
温软婉转的鸟鸣不知惊扰了谁的春梦,那梦里是模糊的剪影,缠绵的春夜,未归的人。是层层叠叠的繁华,随香气潜入了迷离的情绪里,于是一切有了浪漫的颜色,缱绻的气息。
一袭青衫的少年站在繁花满枝的琼花树下,眯着眼睛呼吸早晨清香而湿润的空气。
四周的青砖黛瓦和葱茏树木是他的背景,玉色的花瓣纷纷如雨落在他天青色的衣衫上,那场景,宛若一幅唯美的水墨淡彩画。
只是在李家宅院里,美好的景致素来不是被欣赏的,而是被打乱的。
“快点快点!要坏事儿了!”院子外边传来一阵紧蹙的脚步声夹杂着焦急的呼喝声,“谁腿脚快,赶紧的去请燕先生来!夫人要用藤条打大姑娘呢!快去送信!”
“田棘?田棘死哪儿去了!”
“田棘出去给姑娘办差了……”
“办什么狗屁差啊!姑娘的命都要没了!”
“我去,我跑的也不慢……”
“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
云启皱了皱眉头,挺好的心情被打乱了,赏花静思的心情没有了。
“关山。”云启负着双手朝着虚空里唤了一声。
“属下在,请问王爷有何吩咐。”一身黑衣的关山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云启的左侧。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云启淡淡的说道。
“回王爷,属下已经看过了,是那位救了王爷的姑娘违反了家法,这家的掌家夫人要对她动家法。家里的管家和丫鬟们都慌了神,说是请什么燕先生来求情呢。”
“她不是被关了祠堂么?怎么还违反了家法?”对于李钰的境况,云启自然从关山那里了解了一些。
说到这个,关山冰雕似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据说,这位大姑娘在祠堂里喝酒吃肉,对祖宗大不敬,还把肉骨头什么的丢到了祠堂的供桌上,被她母亲撞了个正着。所以……”不挨揍才怪了!
“呃……咳咳……”云启猝不及防,要笑没笑出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阵咳嗽。
关山等自家主子的咳嗽平复了,才继续说道:“据说这位李姑娘自幼顽劣,经常把她继母气的死去活来,看来这次李家夫人动家法有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意思。”
云启用力的咳嗽一声,把嗓子清好,淡淡的说道:“她怎么顽劣跟我们没关系,不过她救了我一命,我不想欠这个情。”
“那……王爷的意思?”关山心想他们这是在人家家门上做客,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吧?
云启从衣领里扒拉了一下,解下自己脖子里那块系着明黄缨络的白玉佩递过去,说道:“你拿着这个去见这家的当家夫人,就说本王谢谢她女儿的救命之恩。”
“啊?”关山立刻傻眼——这和田透雕蟠龙玉佩可是皇室子孙身份的证明,就这么拿出去,王爷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去吧。”云启狭长的凤眸微微一虚,淡然道:“我想那位夫人应该不是鲁莽之辈。”
关山想要在说什么,却在云启微冷的目光中闭嘴,双手接过玉佩便转身下去。
此时,李家祠堂。
李夫人殷氏正怒气冲冲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指着李钰数落。李钰则软塌塌的跪在地上,垂头耷耳没精打采,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一样。
殷氏咬牙切齿的把长篇大论念叨完了,才发现自己之前叫人去拿藤条的,结果这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藤条还没拿来,于是怒气冲冲的拍着椅子扶手问:“人都死光了吗?拿个藤条也要这么久?!”
“夫人息怒,莲心去拿了,很快就来了。”旁边一个衣着体面的嬷嬷忙劝道。
殷氏看了一眼那嬷嬷,立刻转移了怒火:“杜家的,你是大姑娘的奶娘,平时大姑娘的礼仪规矩都是你教的,如今她做出这些事情来,你也是难逃其咎!”
“是,是!老奴该死。老奴没有照顾好大姑娘……”杜嬷嬷闻言,立刻跪下去磕头。
原本装睡的李钰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杜嬷嬷一眼,又扬起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殷氏,正色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女儿没学好,应是母亲的责任,跟奶娘何干?”
“好!好!好~!”殷氏气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