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淡然一笑,看上去心情颇好,他喝下一口香茶后,方缓缓地说道:“我倒是想真刀真枪的打一仗,只是现在的情形还不允许啊!”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西月轻声笑道:“王爷不费一兵一卒而取冀州,此乃无上高明之举。”
云启但笑不语,安静的品茶。
西月又有些犹豫的问:“只是……王爷,您真的想要冀州?”
云启放下手中紫砂盏,淡淡的说道:“冀州乃京都的东南门,与通州只有几十里路相隔,通州又是京都的东大门,南来北往的商船走海路都要在通州码头进京。而云天河又在冀州之西三十里,也是京都往南走的重要水路。你说,若是冀州掌握在我们手里,京都待如何?”
西月调皮一笑,又给云启添茶:“京都便像是被王爷掐断了脖子,只能是奄奄一息了。”
云启微微一笑没再多说,只伸手接过那杯香茶来细细的品。
沉静了片刻,西月方轻声一叹,问道:“可是王爷有没有想过,冀州城离得京都太近了,若是小皇帝和姓陈的奸贼想要反扑,我们也很难抵挡。”
云启淡然一笑,说道:“走一步说一步吧。”
西月微微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话对她家主子来说都是多余,便把一门心思都放在茶水上。
李钰和韩岳到了海边自然先去找杨肃臣,杨肃臣对这两个毛孩子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得知那些逼迫自己跟何玉简‘同流合污’的那些信件是这俩贼孩子弄的鬼之后,见了他们更是恨不得躲着走。
不过这次李钰和韩岳是为了粮草的事情来的,杨肃臣倒不好躲着不见。
“杨将军,运送粮草的人是谁,你到现在都没查清吗?”李钰登上杨肃臣的战船,看着波澜绚丽之处的一艘艘粮船,蹙眉问。
杨肃臣生气的拍了一下船舷,哼道:“查不出来,何大人飞鸽传书说是另有贵人安排的,叫我们放心。可这所谓的贵人居然别有用心,把咱们都给耍了。”
“连这个都打听不出来?”李钰嘲讽的看着杨肃臣,“杨将军的所有军情军报都指望着飞鸽传书吗?”
杨肃臣冷了脸,不悦的说道:“姑娘说得轻松,本将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人去打探消息了,无奈都无法靠近对方的船只。那些人绝非等闲之辈,姑娘可不要太自大了。”
李钰轻笑冷哼:“自大也要有自大的本钱。”
天黑之后,李钰和韩岳离开杨肃臣的船上岸,策马往南绕到运粮船队的南面方下海潜水过去,从船队的后面悄悄地摸上了船。
虽然云启这次说是出来透透风,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消息死死地瞒住了。
安逸侯在自己的封地默默地经营多年,手中有一支三万人的精锐之师藏在沂州西北一带的深山里,这些人是安逸侯精挑细选又用心训练出来的可以随时为他赴死的人,这次一出动就是六千人,也是为了能保证云启的安全。
所以纵然李钰和韩岳两个人小心谨慎绕到人家后面悄悄地摸上了船,也没弄清楚对方主将的消息,反而在上船后不到两刻钟之后便被人家给发现了。韩岳当时就要挥拳开打,李钰看了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精壮武士,忙伸手拉住韩岳:“算了,别动手了。”于是两人束手就擒。
这也不能怪李钰和韩岳的本事不行,实在是他们两个的出现完全在人家的意料之中,人家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们钻进来,只要他们上船。
李钰猜到自己即将见到的是个大人物,甚至想过这人有可能是朝廷的安插到安逸侯身边的奸细,处心积虑的讨到这个押送粮草的差事,为的就是把杨肃臣以及那一万水师带回京都听凭朝廷发落。
所以当她看见端坐在茶桌旁边像是看情人一样看着那杯香茶之人是被自己偷出官船的在逃要犯东陵王云启时,脑子一下子空白了。
“怎么,傻了?”云启微微抬头,斜飞凤目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的茶盏朝着李钰递了递,“来,尝一尝我的茶。”
李钰默默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上前去在茶桌跟前跪坐下来,伸手接过云启递过来的茶,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品茶。
“如何?”云启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李钰脸上的表情。
李钰“王爷千里迢迢随着运粮的船队来到这里,又千方百计把我诳了来,该不是请我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怎么,这茶不合你的意?”云启自己也捏了一只紫砂盏凑到鼻息跟前轻轻地嗅着茶香。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算什么男人?”李钰生气的把茶盏拍回去。
云启皱了皱眉头,低声斥道:“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话这么粗鲁?你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爹怎么教我用不着你管!我也不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工夫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李钰说着,自己伸手拿过贵妃壶来直接对着壶嘴喝茶。
云启见状眉头皱的更深,对李大姑娘的这番作为简直不忍直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把粮草军需给杨肃臣?”李钰不耐烦的问。
“吃谁的饭就该归谁管,只要他们听我的号令,我自然会管他们的军需用度。”云启淡笑道。
“归你管?!”若不是可惜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不忍给他毁了容,李钰都想把手里的茶壶砸上去了,“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