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决断,如何处置!
柳毅眼神精亮,将双手托在腰后,负手而立,凝视苍穹。
凌然剑气,冲天而起。
“吾道当从剑中求,吾道当从剑中取!”
柳毅身形如剑,笔直挺拔,言道:“天道不存,就连冥冥天意大阵这样的阵法,都已经毫无半分作用。诸天万道是道,天道也是道,我手中剑道,也是道……我这剑道,未尝会被鸿钧合道之时以身相合的天道,差了半分……”
“善!”
镇元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何去求,如何去取?”
柳毅言道:“道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大善!”
镇元子沉默许久,朝柳毅拱手施了一礼,言道:“听君一席话,胜得一劫苦修。”
所谓一劫,实际上就是一量劫,数十亿年。
而镇元子所施的一礼,竟然有几分弟子之礼的意味。
柳毅则稍稍侧身,让开了这一礼,说道:“儒门有言在先,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今大尊与道祖不存,六大教主消失无踪,你我都是道君,何须如此多礼?”
“哈哈哈哈……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啊!”
镇元子勃然大笑,言道:“如今孔宣道友要为儒教正名,要成为教主,此事必定震动天下。而贫道在闭关之时,也曾心有所感,掐指一算,料到两位太古天帝,以及他中乘佛教帝释天,必会不甘寂寞,你我还需早作准备。”
“此言正合我意。”
柳毅说道:“数十万年过去,我玄天宗剑道一脉,比之往昔也壮大了不少。也不知这数十万年以来,那两位太古天帝以及帝释天,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
镇元子说道:“肯定不会让你我失望就是了。”
“必然如此。”
柳毅微微一笑,身上剑意朝着四周扩散,与周围九千余位剑道弟子身上释放出的剑意,隐隐生出一种合二为一,沛然一体的迹象。
嗡!
剑锋颤动,嗡嗡作响。
“当初,我兄长雪羽大尊离去,带走了鸿钧道祖与诸多教主,却不曾将近在咫尺,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开天立道的帝释天带走。想必我那兄长的意思,就是故意要留下帝释天,以这种道君层次的高手,来砥砺我的剑锋,作为磨剑之石。”
柳毅环视周围九千余位弟子,淡淡说道:“如今,我已经成为道君,已然开天立道。可我门下弟子,足足有九位,其中除去三霄不算,剩下的六个,都未曾历经过惊天动地的神佛大战,未曾以此来磨砺他们的剑道锋芒。而此刻我这道场当中,九千余位剑道门人,也未曾砥砺剑锋。两位太古帝君与帝释天若领军前来,正好可以让他们来试炼试炼,看看我玄天宗一脉,剑道锋芒是否锐利。”
“善!柳道友心气之高,果真是一如往昔,哪怕是成为了道君,也不曾磨灭了半点锋芒。丝毫不像我们这些修行日久的上古之人,我们身上,倒是有诸多垂垂老矣的暮气,未算胜,先算败,如此一来,倒是远远不如柳道友了。”
镇元子看了看周围九千余位弟子,见他们一个个盘膝坐着,身形挺拔,宛若一柄柄沛然宝剑,驻在地上,顿时镇元子脸上满是羡慕,言道:“我万寿山五庄观,这些年来,也收纳了诸多弟子门人,可比之柳道友玄天宗剑修一脉,却差了不少。”
柳毅说道:“你那些弟子,资质定然不凡。可我这九千剑道门人,却曾经随着我,抛头颅洒热血,俱是些慷慨激昂的壮志之士,与你五庄观一脉弟子,确实有些不同。”
“确实如此。”
镇元子点点头,又问:“柳道友既然要让门下弟子,砥砺剑锋,磨砺心性。为何不派遣他们下山去,在世俗当中修行?我修行之世,素来都是大争之世,只需下山去行走四方,必定会沾染因果,如此一来,便会与人争端,大战小战不断,也可以起到磨砺剑道心性的效果。”
“道友此言有理,可我却不愿如此。”
柳毅微微摇头,眼中出现一抹悲悯之色,言道:“一量劫之前,大尊决战道祖,天崩地裂,洪荒大世界变作了诸天万界……如此一量劫以来,芸芸众生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尤其是我人族子弟,在敌方无数上古妖神的压迫之下,苟延残喘,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已经丧失了。直到我等卷土重来,击退两位天地,重新定鼎天下,如此镇守天下数千年,才缓缓回复几分怨气。这数十万年来,芸芸众生刚刚有了些起色,又怎能让他们的性命,来砥砺我门下弟子的剑道心性?”
镇元子则说道:“若步入修行之门,若成仙成神,就不再是寻常生灵,怎能在算作是芸芸众生之一?”
柳毅则出口反驳,轰然有眼:“我以剑立道,横于宇宙玄黄之内,仰观天地,俯察众生。不能与我平起平坐之辈,皆是芸芸众生。”
此言一出,镇元子勃然色变。
他忽然发现了,这柳毅柳道友,单凭心气这一样,就已经远超于他。
“道友此言……”
一席话至此戛然而止,镇元子竟然不知该如何去评判,柳毅刚刚那些话语。
旋即,他拱手辞别柳毅,朝着这一方虚空小天地的大门走去。
走至门口之时,镇元子恍然回过头来,朝着柳毅站立之处看去。
这时候,镇元子觉得自己看到的柳毅,仿佛不再是一个人形身影,眼前的柳毅似乎化作了一条汪洋无尽的大河,每一滴河水,都是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