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图图本要说话,见沈海冰挡在了前头,他干脆闭口不言了,心中想道:“老杂鱼果然老奸巨猾,竟然想着挡在我前头说话,好封住我的嘴。可你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我有事要与毅哥儿说,又怎是你能挡得住的?”
黑狱监牢!
此乃当初黑狱女皇手中的一件重宝,可黑狱女皇死后,这件宝物就成了无主之物,甚至自行飞上了高空,要追逐空中旭日。
直到傻大个射了一箭,将黑狱监牢从空中击落,这座监牢才算是消停了。
至于黑狱丰碑,也算是一件十分不凡的法宝,却被傻大个一箭击毁了。傻大个本就是大神,对黑狱丰碑这种宝物,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当时黑狱丰碑碎裂之时,柳毅也觉得有些可惜,可而今再回想起此事,心中却没有半分遗憾。
再厉害的法宝,哪怕是灵宝,哪怕能震惊琼玉地界所有修士,可那又如何?
自从柳毅再去了一趟无尽虚空,亲眼见到了劫空僧头顶佛光中的画面,亲眼目睹了先祖柳震阳生命中的最后一战,柳毅的心思又有所不同。
黑狱丰碑就算是再厉害,能比得上大枯荣神通,能比得上大湮灭神通?
柳毅甚至在心中想着,或许法宝之物,只算是外力,而神通手段,才算是由内而外发出的威能!
功法神通,才是根基?
法宝之物,只算是枝叶?
这个念头,再度从柳毅心中一闪而过。
可柳毅虽在心中产生了这个想法,却并没有完全肯定此事。只因他而今修为尚低,仅有人仙层次修为,比起上古那些大神,眼界相差极远。
几人一行,飞入玄天洞天中。
四大剑仙大摆宴席,替柳毅接风洗尘。
酒席当中,又说了一些该如何善后之事……
所谓善后,实则是商议着如何处置琼玉地界各大门派,以及何时攻入地底,将地底势力抹杀!
玄天宗剑修,历来都是锋芒如剑,若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若是像大宁寺一样大慈大悲,当年的凌求剑怎能闯出赫赫威名,让整个琼玉地界为之拜服?
若不杀人,不足以立威!
如不杀鸡,不足以儆猴!
席间,柳毅大口饮尽了杯中烈酒,言道:“那些曾对玄天宗拔刀相向的,理当血债血偿!至于地底势力,则该斩草除根!曾与我玄天宗为敌的,若没有参与到针对我玄天宗的大战当中,倒是可以网开一面,不过却要臣服于我玄天宗……”
此话一出,这席间商议的事情,才算是定下了基调。
柳毅从来都不是大慈大悲之人,只在心中想起冰冻在冰棺中的唐佳文,以及白发如霜的陆凝霜与婉儿,柳毅心中就升起了万丈怒火。
当初在玉溪派,柳毅年纪尚幼,仅有十六岁,就曾与雪羽大尊说,不求做什么德高望重的正人君子,只需事事由心,哪怕是做一个万人唾弃的大魔头,也在所不惜。
这本就是他的性格,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
司徒梦蝶与沈海冰也参与了酒宴,他二人却并未发表什么言论,一来这两人自认为只是柳大神的狗腿子,没资格发表意见;而来两人都是各怀心事……
司徒梦蝶认为,只等胡图图把真相告诉了柳毅,沈海冰就在劫难逃。沈海冰则在心中期盼着胡图图不要向柳毅告状,又盘算着若胡图图真的告了状,他又该想出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柳大神饶他一命。
至于柳大神是否打得过沈海冰,此事老毒物与老杂鱼连想都不曾想过。
大神会打不过仙人?
此乃天大的笑话!
酒席一结束,沈海冰来到柳毅身边,想要说有关于黑狱监牢之事,可柳毅却挥挥手让他退下。
此时此刻,柳毅倒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和沈海冰商议此事。
天色,已经到了夜间。
春雨蒙蒙,林花春红寥落。
柳毅一只手扯着小灰灰的大尾巴,一只手搭在胡图图肩膀上,十分难得的摆出了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朝着山顶走去。
看他背影,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剑中君王,一剑傲视天下的气度?
男人,也不能总是像死去的圣卿、王至玄、申屠虎一样,日日夜夜要顾念着自己的形象与威严,摆出一副严肃至极的神态,那样活着很累……
两人一狼,笔直走向山顶。
程一峰心中早已把柳毅当做了师傅,今日见柳毅回来,本想要请教一些有关修行之道的问题,却见柳毅兴致勃勃,倒也不好打扰,于是他就在山中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采集山间灵气,锤炼自身剑意,倒也不觉得寂寞。
活了数百年的老男人,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修行,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孤苦伶仃。
反倒是花信年华的少女,二十来岁的姑娘,最会思春,尤其是在这阳春三月,烟雨蒙蒙的季节。
半道峰山腰一颗巨大的海棠树下,万蕊蕊正像蝴蝶一样,在漫天花雨之下摊开了手掌,把五指当做渔网,想要兜住满山红花。
胡图图与柳毅经过此处,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蕊蕊!”
胡图图呼喊一声,万蕊蕊却不理他。
“夜雨,是寥落的星魂……”
胡图图十分难得的诗兴大发,朝着万蕊蕊吟哦了一句,却换来万蕊蕊呸的一声。随即,她狠狠瞪了胡图图一眼,转身飞走。
“唉……”
胡图图长叹一声,将他和帝无恨那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