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你娘,当你娘!”
吴蛋眼认得这说话之人,他没蛋儿的诨号,就是此人取的。而今睁睁看着鱼儿被抢,看着众人不把他当一回事,顿时骨子里也冒出了一股子泻火,怒吼道:“谁要是再抢,我就跟他拼了!”
“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拼了,这话都说了两次,你就不能换点花样?”
那人一边抢鱼,一边讥讽着,忽然见到吴蛋闭上了眼睛,这人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没卵子的东西,果然胆小如鼠,连看都不敢看,你是要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吗?”
“老子和你们拼了!”
吴蛋举起扁担,怒呼一声。
老实人发火,尤其是在邪火一来的时候发火,最是可怖。
吴蛋只将举起的扁担一抡,朝着周围横扫了一圈,顿时有不少人被扁担击中,被打得倒飞出去。尤其是那个给吴蛋取诨号的人,有余离得吴蛋最近,竟是被一扁担抽中了脑门,打得脑浆迸裂。
“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吴蛋也吓傻了,脸色惨白瘫坐在地,喃喃说道:“我早就说过的……谁要是再敢抢我的鱼,我就跟谁拼命!”
周围哄抢鱼儿的乡邻,顿时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个看着横在鱼肉上的尸体,竟是有些吓呆了。
“杀人啦!”
一声尖锐的惊呼响起,人群顿时就炸开了,一些人吓得头皮发麻,转身就跑,甚至连鞋子掉在地上都不管不顾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也有些胆子稍大的,在跑路的时候还记得提好篮子抓住箩筐。
先前那个推搡了吴蛋的老太婆忽然间就变得像是年轻了三十岁,提起篮子就往外头跑去,离去之前还不忘了朝着鱼堆里抓一把,扯出一条半尺长的红线金头鱼。
胆子小的,老弱病残的,全度一哄而散。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壮年之人。
李村长与几个孙子,几个儿子,带着一大群人,围在鱼堆旁边。这些人也不抢鱼儿了,反倒是从远远近近的房子里拿出了锄头,扁担,船篙之类的长柄把式,将吴蛋团团围住。
“吴蛋!”
李村里演的青天大老爷,拿腔拿调说道:“国有国法,村有村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吴蛋正在迷茫当中,处于发呆状态,而今终于是被李村长的声音给惊醒来了过来,眼睁睁看着周围村民,怒吼一声,“是你们要抢我的鱼!我早就说过的,这是我的老婆本,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拼命,是你们不听!”
“无论如何,你是杀人了!”
李村长声色俱厉,仿佛他真就成了七岛国刑部衙门的判官,“你说是不是欠债就得还钱,杀人就得偿命?赵老八被你一扁担砸死了,现在尸骨未寒,尸首都是热的,难道他不是你杀的?难道你不要偿命?”
“这……”
吴蛋低头看了赵老八的尸首一眼,脸色惨白,浑身打了一个抖索,瘫坐在鱼堆之上,踢踏着双腿往后退去。
事已至此,村里人已是把吴蛋院子里里外外,全都围了起来,倒也不怕吴蛋畏罪潜逃。
甚至有人朝着柳毅房间走来,想要进入房中,去搜刮吴蛋的财物。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吴蛋能打到金贵鱼儿的事情,肯定已经不止区区三两日了,他既然打渔如此厉害,家里就必定存有诸多钱财。
嗷呜!
贪狼张开嘴巴,露出锋利森白的獠牙,对着即将闯入房门的村民仰头嚎叫。
“狼!是狼!”
村民吓得往后倒退数步,就连手里拿着的锄头也丢在了一边。
贪狼浑身雪白,身体壮硕,身材比壮汉的腰部还高,这些村里人平日里也没见过狼虫虎豹,此刻怎不被吓着?
“是他先抢我的鱼,我才用扁担打他的。”
吴蛋忽然神智清醒了,情急之下也懂得反驳几句,“他要是不抢鱼,我就不会打他,他也就不会死。”
“你倒是伶牙利嘴,懂得信口雌黄!”
李村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扬了扬提在手里的菜刀,话锋转瞬间变得冷冽起来,“老夫也抢了你的鱼,你是不是也要打死老夫?不仅老夫抢了,我儿子也抢了,我孙子也抢了。我家老太婆抢了,我儿媳妇抢了,孙媳妇也抢了。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要把老夫全家杀光了,你才甘心?”
区区一个老实人,怎么说得过李村长?
村长虽然官儿小,但好歹也是一村之长,这老头的一张嘴巴,又怎是吴蛋能与之相比?
“村有村规!”
李村道:“你说把,是上吊还是沉塘,你自己选吧。”
恍然之间,吴蛋猛醒过来,原来自己被逼上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