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并来不及去感叹命运的无常,他明白自己身后赶来救援的广远军,可是城内的其他突然冒出来的“援军”让他颇感意外。
“将军!”杨仲匆忙跳下马来,用极为关切的口吻问道:“属下接到信号之后便全力攻城,不曾想城内战斗如此激烈,是属下来迟了!”玄甲军几近全军覆没着实让杨仲意外。
“无妨,你能率军及时赶到也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属下不敢居功,还是将军运筹帷幄!能够事先在城内安排人手作为内应,属下佩服!”
“内应?”豫王重复了这个词,杨仲以为自己的表述不够准确,急忙解释道:“是安南白家,他们从城内策应打开城门,属下才能率广远军及时赶到。”
“所以出现在城内的那时无名军队是白家?”
“正是!”一个响亮的女声接住了豫王的疑问,全身洁白的女子上前行礼道:“安南白家长女——白洛遥参见豫王殿下、杨仲将军!”
“请起!”豫王眼看着这位年轻女子问道:“是你打开了城门?”
“是小女子所为!”
“那么城内的援军也是你们?”
“援军不敢当。白家拥有民兵组织,但人数不多,城内的那些动静不过是几十人虚张声势而已。”
“妙啊!能想出如此计谋造成大军压境的假象逼退敌军,白家这回是功不可没了!可是你们是如何进得城内完成这些部署的?”
白洛遥微微一笑,对着豫王身后一指,“殿下不妨问他。”
灰头土脸的师巩正渊走上前来道:“回禀将军,此事全是属下暗中同白家联系。白家药铺遍及全国,鄞州自然不会例外,属下联系曾经的同窗洛遥得知其在鄞州不仅有药铺且有暗道通往城外,便与其约定一旦白家人进入城内便以烽火为信号。”
“我白家之所以在药铺低下挖出暗道全是为了生意,鄞州毕竟被下唐占领,为保货物、款项的安全,白家便用数年的时间挖出了连接城外的一条暗道,不曾想今日之战竟然派上了用场。”白洛遥接着解释:“可暗道毕竟狭窄,根本容不得大军通过,即便是白家的民兵逐一通过也需费些时辰。我爹自知在战事上无力帮衬,便派我率白家全部男丁通过暗道进入城内以提供不时之需。”
“你们这不时之需简直是神兵天降!”豫王赞叹道,“若无你们及时出手相助,今日之战只怕结果另当别论了。”
“可如此重要的消息怎可不让将军知道?”杨仲发现自己拍的马屁全拍给了白家,心有不甘。
“是因为我!”
众人闻言,转头看见的是全身带伤,满身血渍的宣韶宁。本以为自己能够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可当那一双星空明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内心的波涛汹涌再也控制不住!一年了,却感觉过了数年之久,她依旧是当初的素洁模样,但是眉宇间隐隐有了坚韧,原本有千言万语,此刻全部化作了沉默。
和宣韶宁一样,白洛遥再见故人同样的心绪难平,她的气息开始紊乱,这一年来锻炼的沉稳和冷静顷刻间灰飞烟灭,想要呼喊他的名字可这三个字却卡在了喉咙中,唯独用一双眼,借光波流转来传递自己内心的复杂。
“洛遥是我的同窗,这回来到安南,距离白家不算远了,末将私底下就写了一封信给洛遥。白家一直心怀家国,听闻我们要收复鄞州,便决意尽自己一份力,可那时我军已经开拔来不及告知将军,所有的错全在末将!”宣韶宁说完便双膝下跪,恳求军法处置。
师巩正渊毫不犹豫同样跪下,简单一句话“请将军一同责罚!”
“事发突然,没能告知也属意外。我已经说了,若不是白家出手相助,此战结果难料,可如今虽然我军胜了,也不过是惨胜,接下去的事儿还多着呢,我分不出心来动用军法!”豫王看了看杨仲,接着说道:“但是你们随意透露军情,还是罚你俩各一个月的俸禄!”
“多谢将军!”
除了杨仲略有不满,其余人等均是松了一口气。
“豫王殿下,此战伤兵太多,不宜也来不及转运,我已经安排白家药庄派出全部药师前来医治。”
“如此多谢尊上了!”
“殿下客气了,白家作为梁朝第一药商,此刻必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白家有女如此,实乃门楣之幸!”豫王止不住的赞赏白洛遥,随后话锋一转“此刻就闲话不多说了,杨将军负责清点广远军伤亡,耿彦、童信、战霆何在?”
“末将在!”耿彦答话,可师巩正渊和宣韶宁相顾一视,难掩悲痛,最终还是师巩正渊先开口“战都尉被压在废墟之下,虽然末将将他救出,可至今昏迷。”
“回禀将军........童校尉战死........”
“童信.........”豫王重复了一遍名字,继而镇定道“既然如此,那么锈螯卫和寒刀卫就由你俩负责,务必登记每一位阵亡将士并尽可能找到尸首,他们不能回到漠北了,但是我们活着的人必须给他们一个归属!”
“末将遵命!”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是喊嘶哑了喉咙,唯有此才能不负袍泽的牺牲。
白洛遥深知此时不是相聚庆贺的时候,眼看着宣韶宁离开,便收拢心神开始着手对伤员的医治。
消息传到了大芷城,陈迦勒在激动之余立刻分兵前往驻守鄞州城,因为此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