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轩阁内,皆是流苏帷帐,满壁悬挂玉石,方锦,锦褥做地衣,香囊遍堂梁,奢华壮丽。细竹篾条编制的熏笼,放在大小木盆上面,底下炎炉炙烤,水里面的香饼消融,香气氤氲,把四周一切都熏得香气扑鼻。
一应侍女全部退了下去,只留下之前的两个侍女伺候。
“敢问姐姐尊姓大名?”赐香不得不打破了沉默冲榻上的女子微微施礼,暗道既然是个哑巴,但也需要知道称呼啊?还有她平白无故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将自己带到这里又是要干什么?尽管这姑娘看起来沉默不语,好似性子还很温顺,但是现如今人心不古,连自己的未婚夫都能背叛自己,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只是看她比自己多几分沉稳,称呼她一声姐姐倒也无妨,讨个近乎总是没错的。
那女子听到赐香重复了一声姐姐,唇角又不自禁抽搐了一下,垂首却也不搭话摆弄着自己身前的那一套木鱼石茶具。
茶具旁边放着一只小巧的红泥炉子,炉子里炭火微蓝,燃着橄榄枝。她提壶以第一泡茶水洗刷茶具,挨个儿点过盖碗,茶海,闻香杯,茶杯,手法漂亮,如行云流水。
赐香尴尬的等在一边,不一会儿将一杯泡好的茶示意一边的侍女端到赐香的面前。
她低头闻了闻,清香至极,至从离开了端木家族的凌云峰,再也不曾闻到如此绝妙的茶香。
“嗯,好茶!!”赐香猛地一口喝光,实在是有些渴了,一抬头却对上那双茶色双眸,分明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一抹类似于鄙夷的目光。她猛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双眸子恢复了安然恬淡。
“姐姐救命之恩,赐香定是感激万分,只是姐姐能否相告将赐香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呵!”座上那女子突然开口笑了一声,“你怎么那么笃定本公子是一个……女子?”
这一声不要紧,赐香猛地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了。她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带着一种上墙的急迫感。
左右的白衣婢子具是掩着唇笑,自家主上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至从被桃花夫人送到了丹王谷隐居。主上一直生活很单调,除了炼丹便是对着月色发呆,主上不爱说话,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见这个傻妞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你……你竟然是……”赐香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要转不过来了,这哪里是绝色美人啊?这分明是绝色妖孽啊?关键这个家伙竟然是个男人!一个男人长这么美简直是触犯东昊帝国律例的啊!
“灵儿,给赐香小姐倒茶!”那人的唇角终于缓缓晕染了笑意,当然看在赐香眼眸中竟然带着几分讥诮。
赐香不知道为何看这个人总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不好预感,缓缓坐回到了榻边:“你是谁?”她现在也很不开心,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尽管是自己眼拙没有认清楚对方是男是女。
“我叫襄共,你喊我襄共便可,”那人淡然从容的缓缓说道,声音说不出来的好听,如空谷流水一样清越。
“襄共?”赐香缓缓呢喃道,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好怪异?
一边斟茶的灵儿,忙捂着唇,自家主上一向促狭,只是在外人面前装的仁义沉稳,有一股翩翩君子之风。谁能想得到,自家的主上却最是个混账之人。他们这些婢子们,庄子里的护卫们,包括丹王谷内那些药师丹师们都被他几乎要折磨死了。
其实座上的这位公子是南昭国的储君小皇子共襄,母亲桃花夫人在二十年前那场争宠夺嫡之争中设计陷害了正妃,诱杀大皇子玉墨,不想大皇子玉墨九死一生。机缘巧合习得奇技淫巧,开始复仇。
大皇子离开南昭国的时候,桃花夫人才刚刚怀胎六个月,生下了共襄后对外谎称是个公主,又用共襄奶娘的亲生女儿顶替了共襄被大皇子玉墨抓走处死,桃花夫人也因此假装疯癫被打入冷宫。但是大皇子哪里想得到他的父皇对桃花夫人极尽宠爱这一切都是自己父皇亲自演出的一出戏而已。
大皇子玉墨虽然大仇得报,但是却因为继承魔教的衣钵为外人所不齿,再也不能继承储君之位。
桃花夫人将儿子共襄隐藏在偏僻的丹王谷,只等时机成熟便回到南昭国继承皇位。只是共襄长得分外绝色,以至于他即便不去刻意伪装,人人都会将他误认为是女子。
大皇子玉墨的势力越来越大,是以桃花夫人到现在也不敢公开共襄的真正身份,只等着想尽办法将玉墨的势力铲除干净,便可毫无后顾之忧。
赐香又默念了一遍襄共这个名字,心头还是觉得恍惚,灵儿却知道公子共襄定是没见过这么好玩儿的人,生出了邪念,骗着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喊他相公。可偏偏这个带着面具的傻丫头,还真的是上了当。
共襄的茶色眸子勾起一丝玩味的神情随之晕染出了一抹到不了眼底的哀伤。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剑九的人?”共襄的问话看似漫不经心,却也带着几分严肃。
赐香猛然间幡然醒悟,又是那个剑九,实在太混账了。不光欠她银子,放她的鸽子,还将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卖了。那个混账知不知道不能随便透露丹师的底细啊?她就说嘛,这个如花似玉的男人怎么会找上她?定然是哪个剑九将她的行踪透露的一干二净!果然这个世界不能做好人!!
看着赐香忽青忽白的脸,共襄轻轻抿了薄唇,唇角却是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