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公仪家的别院,黑漆漆的院门令赐香有点点犯怵,守护的上阳影卫看着她的眼神怎么看着都带着些仇恨啊?赐香不禁恼恨,她招谁惹谁了?哪里想得到,至从那个雨天她将公仪家的头号公敌枭冷救走,害得长公子惊怒交加毒素攻身。他们的长公子以前一直顺风顺水的,至从遇到这个红颜祸水,怎么倒霉怎么来!
赐香也顾不得欣赏沿途袭来的仇恨目光,垂着头跟着剑九穿过抄手游廊,内院的影壁,过了角门经过粉墙直接冲公仪恪此时修养走去。
花园中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沾染了一丝秋的味道,一处雅致的轩阁掩映在一片紫竹林中,倒是让赐香停下了脚步。又是紫竹林,难不成公仪家的人都喜欢竹子?
剑九停在了门口,冲赐香躬身道:“长公子在里面,赐香大师请!”
赐香忍着心头的一抹跳跃,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迎面一股子草药的味道,她轻轻一嗅怎么都是祛除毒素的草药?
迎面是姜黄色的细葛纱帐,里面又是一层宝蓝色锦缎帐子,绣着五福捧寿的团花。帐子里传来一两声咳嗽,竟然真的是公仪恪的声音。
赐香不禁大吃一惊,这公仪恪好得也是大陆世界的十强者之一,怎的如此不济?自己的七品青莲天心丹,既有固本培元的功效,更有调节受损经脉的功能,更不用说解毒的功能。只要一枚下去,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再说了,公仪恪这家伙何时中的毒啊?
“长公子!赐香大师来了!!”
帐子一阵颤动,里面的人分明有些激动。屏风后面转出来冥长老和岳长老等人,看到她后具是沉着脸。
“小女子见过……”赐香刚要行礼,却被冥长老粗暴地打断了话头。
“赐香大师还是瞧瞧我家长公子吧!”
赐香忙低头应了,心头升腾起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丹药吃坏了大名鼎鼎的公仪长公子?
她几步绕到了纱帐前。只顾着专心看去,没注意到剑九与两个老家伙彼此之间交换了眼神后纷纷退出了内室。即便两个端着杯碗伺候在一边的小丫头也是退了出去,还将门虚掩了上来。
公仪恪锦缎般华美的银发随意的倾泻在床榻上,窗外淡色的日光无声的流淌在那张无论看了多少遍都会动人心魄的面容上。弧度优美的细长银眸。挺拔的鼻梁,色泽浅淡的唇,远山般清幽俊雅的眉,长而浓密的睫羽混杂着犹如高山冰峰上最纯净的冰雪般气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即便是带着一抹虚弱的病容却也凝聚了眼前的完美无缺。
“来了?”公仪恪撑着自己的身体靠坐在了迎枕上,银瞳中带着万分的欣喜。
“嗯,”赐香忙垂下了眸子,不敢与那银眸对视,毕竟这一次是自己害得他如此凄惨。燕都震怒。此次他带着病体回京不知道皇帝老儿会怎么罚他?不过想一想他对自家兄弟枭冷的那抹狠毒,她的心肠又硬了几分,声音中带着一抹疏离。
“公仪公子能否允许小女子看看你的病情?”
公仪恪的银瞳中闪过一点儿委屈,这丫头为何如此冷淡?还是恨他吗?他忍着委屈抬起青白的手指解自己的腰带。
“等等!!”赐香忙制止了,该死的忘记了这家伙的脉搏不在腕间。在背上,那岂不是要赤裸相见?
公仪恪停了动作,眼眸中的委屈更深了几分,也不说话,只是愣怔的看着她。
赐香捂着额头,长公子你好得也是个男子汉,不要这般小白兔的眼神好不好?
“坐下吧!别累着!!”公仪恪指着榻边的绣墩。
赐香只好先坐了下来。抬眸仔细看着面前这个打架很要命,玩儿矫情同样也很要人命的家伙。
公仪恪的银瞳一片纯净安良,不带丝毫杂质,凝视着赐香薄唇轻启:“你瘦了!”
赐香本想看看他的脸色再下定论是否是七品青莲天心丹的问题,不想他来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愣了。
“多谢长公子挂念。近来饮食清淡了些。”
“一会儿派剑九送二百斤猪肉去回春阁。”
“咳……”赐香猛的咳嗽了出来,“这个……不必……多谢公子……”她不禁暗道这个人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怎的说话这般不靠谱?
一时间两人具是无话,公仪恪看向赐香的眼眸却是更加暗沉了几分。赐香即便再是神经粗大之辈也不会看不出公仪恪满面的桃花和满眼的深情。她略显尴尬的别过眼睛,看向一边勾着纱帐的银色帐钩。
“长公子服用七品青莲天心丹的时候。有没有一并服用其他的药物?”
公仪恪银眸微微垂了下来,声音冷清:“无。”
赐香转过脸,什么叫没有?这个家伙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省略啊!!
“没有服用其他辅助性的草药吗?”赐香耐着性子,每一次沟通都是如此费劲。
公仪恪怅然若失的搅动着修白细长的手指缓缓道:“七品青莲天心丹我没有服用。”
“什么?!!”赐香猛地跳了起来,剑九竟然诓骗她说公仪恪服用了她的七品青莲天心丹后昏迷不醒。
“是的,”公仪恪缓缓从窗边坐了起来,虽然他命剑九将她骗到此地是他不对,但是他却是身子不适,这一起身牵动得微微咳嗽了出来。
他下了床榻站在了赐香的面前,两只手似乎想要抚上赐香消瘦的肩头,却被赐香躲了过去。他的脸色一阵苍白,银瞳中晕染了万千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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