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过后,海瑟打算走人。
“刚才的确手气不好,看来气数已尽,今天就到这里,失陪。”
对方那堆小山一样的赌金原封不动,海瑟收拾好自己的牌子拿钱走人,雪主身后的两人立刻拦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带着幽幽凉意的声音随之传来,“你以为赔了银子撇清关系就没事了?”
海瑟表情镇定,依旧背对着他,“不然该如何?”
“丫头,你是第一个敢背对着跟我说话的人,胆子大的很啊。”
这是明显的迁怒了。
海瑟只得转过身,正面瞧向对方的那张脸。出乎意料的,这位她想象中的黑道老大面目……并不可憎。
一身白如冬雪的衣袍,浅粉色的嘴边挂着笑意,男子皮肤相当白皙,以至于脸部的骨骼更为立体。半挽的墨发系着一根素白的发带,白得像隆冬季节吹过的一场风雪。
“这位……大爷。”西阳雪保养得极好的眼角抽了抽,海瑟没留意他的表情,继续道:“小女子与您素不相识……那个,刚才输了些银子,您不要放在心上……”
对着一个她不认识,而且身上散发着非善类气息的人,海瑟觉得说这两句话都已经用尽了她的毕生所学。
西阳雪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的弯了弯眉毛,“你叫什么名字?”
“海瑟……”其实她一瞬间就有种想搬出贺芊芊的名字来顶替的冲动。
“我看你玩牌玩得不错,愿意来赌场干活吗?”
什……什么?!
一向自诩淡定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海瑟都忍不住震惊,而对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充道:“酬劳你来开。”
不得不说,这样的条件对海瑟来说非常吸引,如果是在她穿越过来之后,碰上海世子之前的话。
“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在替别人干活了。”她扯着一张笑脸回道。
“薛天楠吗?”
在别人地盘上开赌场还直呼人家名讳这样真的好吗……
西阳雪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件事我会找他说。”
海瑟的秀眉动了动,瞬间,一个利用这位雪主帮自己拿回军牌之后再甩掉这人逃之夭夭的计划涌上心头,但到嘴里的话却变成,“不麻烦大爷您,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世子。”
“你再说一遍?”
海瑟感觉对方有动怒的迹象,不解的重复,“……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世子……?”
“前、半、句。”
“不麻烦大爷您……”
“瑟丫头,我长得很老吗?”
海瑟见人从那张舒服的椅子上站起来,雪白的袍子荡开弧度。这年代不仅女人介意年龄,连男人也变得这么矫情?
再看雪主这张面容,清秀俊逸绝对算不上老,但看他的眼睛和一身沉淀的气派,绝对不会年轻。
“呵呵,口误口误,您正值青年,怎么会老呢?”
西阳雪抓住她的手臂,海瑟用余光扫了一眼。即使隔着几层衣服,那种冰凉的温度还是从对方的手心上传过来。他一靠近,周围的气温都随之降了几度。
这是在盛夏没什么感觉,若是放到冬天……肯定阴森森的。
“瑟丫头,跟着我,绝对比跟着薛家舒服。”
“呵呵……”海瑟只能干笑,这个人只看她玩了一手牌就想从薛家挖人?在龙城只要有银子要什么人没有,这个雪主眼光也太能挑了。
西阳雪看着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似乎猜到她心里的腹诽,雪白纤细的手松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急着答复,你考虑一下吧。”
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长辈对后辈的一种爱惜。这个动作,只有父亲对自己做过。
一时间太过突然,海瑟愣在原地没有反应。就在她怔愣的瞬间,西阳雪已经带着人走了。
诡异的触感停留在发间,海瑟抓了抓额前的碎发,抱着赢来的牌子去换银子。
西阳雪回到对面的酒楼,跟在他身后的属下终于忍不住问:“雪主,为何要招一个丫头到我们这里?”
赌坊只是他们的门面,他们做的赌博生意远没有赌桌上玩几手牌那么简单。
西阳雪将临街的窗户推开,正好看见换好银子的海瑟站在赌坊门口伸懒腰,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两圈,最后落在下属收集回来的消息上。
“一块经过雕琢却蒙了尘的璞玉,总有一天擦拭干净,光芒会比以前更亮、更逼人。”
那个下属沉默,主子的手段一向是在欣赏之余就把人给毁了,难道这丫头是下一个目标?干他们这行的都要懂得推测主人的想法,西阳雪喜欢折人翅翼,对方再厉害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扑腾。
只是这女的是薛家的人,他不知该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下一句话,将这个误会推到最高点。
“这个丫头,我很喜欢。”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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