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换了瓶子出去了。
徐盛瑞看着昏昏沉沉的顾明远,站不住了,转身出去了。
唐春景见状连忙大步的追了出来,喝住他,“徐盛瑞,你去做什么!”
“我再去乡政府那边看看。”
“不要去了。”
徐盛瑞回头,几乎要发飙,却强忍着琥火气说道,“人都病成这样了,连个出面的人都没有!”
“都下班了,没有人过来很正常。”唐春景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再说他们来了能做什么?”
“最起码把修路的破事接过去啊,他这个样还怎么管?”
唐春景低声道,“这条路是顾明远看着从头修到尾的,眼看就要完工了,万一出来个奸诈小人坐享其成,怎么办?”
徐盛瑞立刻反驳她,“那你刚才还让我去乡政府找人。”
“刚才没多想。”唐春景大方承认。
这是刚才找赵支书了解情况之后才想到的。顾明远不在乎修路的政绩能否成为衡量升迁的标准,他觉得只要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就足够了。但是他不在乎,别人也能不在乎?
徐盛瑞不傻,略一寻思便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难道要等着他醒了,再让他去工地?”都烧成这样了,如果还去工地的话,直接弄死他算了。
“你去!”
“我?”徐盛瑞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你。”唐春景盯着他冷静的说道,“公路那边正在收尾,你现在就过去,赵支书他们干到几点你就盯到几点,若是今天活没干完,问好明天开工的时间,你一早就过去,全部完工了你再回来。若是今天干完了,不论早晚的再来一趟医院。我今晚......大概不会走了·。”
“若是今晚或者明天他们有人来看顾老大,会不会露馅了?”
“那我们就说已经全部完工了。”
“能行?”
唐春景眉毛往上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觉得他们会去考证?”
“我现在就去。”徐盛瑞转身就走。
“等下,最后的这个路段,基本上都是赵家村附近的几个村一起干的,你过去了和赵支书聊聊。”
徐盛瑞给她一个明白的眼神,正好冯强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过来,问道,“老徐,干嘛去?”
“我让他去办点事。”回答的是唐春景。
冯强便没再多问,回了病房,和唐春景一起帮着顾明远擦脸洗手,又帮着他把衣服换了,才停了下来,看着唐春景耐心的在帮顾明远用湿毛巾降温,低声说道,“我回去一趟,让厨子做点饭过来,还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
冯强不说,唐春景几乎要忘了,她回神说道,“让师傅帮忙蒸两个鸡蛋羹,再熬点小米粥吧,其他东西先不用带。”
“行,那我去了。”
人都走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有些温热。唐春景摸了摸顾明远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用温水洗了洗拧干又给他放上了。
渐渐地,他身上的热度退了很多,人睡的也安稳了很多,只是呼吸还是挺急促的,而且鼻息间呼出的气体都是热的。
这些天一直在修路,在太阳下晒的早就黑的不行了,但此刻他在这躺着,脸却蜡黄,人也消瘦,想起他往日丰神俊朗、谈笑风生的样子,特别心疼。
她握住他的手,只觉他的手粗粝的像一层砂纸。她握住他的双手,翻过来一看,手心里、指腹上全是茧子。犹然记得,年初的时候,他的双手温热,柔软的像个少年!
真是个傻子,这么辛苦做什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顾明远在这个房间吗?”门外忽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唐春景连忙松开了顾明远的手,站了起来,转身往后一看,进来一个穿着短袖衬衫、黑色西裤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年龄倒是不大,就是头发太稀疏了些,竟有些扒顶的样子。
这人唐春景认识,姓何,具体叫什么名字不太清楚。他跟着顾明远跑过几次工地,不知为什么后来就不大去了。
“吆,睡着呢。”他走了进来,俯在床前看了一眼,将手中提的两个罐头递给了唐春景,“明远,没事吧。”
“没事,就是发烧,我叫他。”唐春景说着就要去叫顾明远。
“不用不用,”何干部制止住了她,“让他睡吧,只是......路这两天就该修完了吧,明远这一病,也顾不上了。”
唐春景看看正在沉睡的顾明远,十分有涵养的指了指外面,“何干部,咱们外面说吧。”
何干部走了出去,关心的说道,“修路真不是个好差事,你看一个好好的大小伙子生生的都给折腾病了。”
“是啊,”唐春景叹了口气,“真不是个好差事,不过,幸好路也修完了。”
眼看着何干部就有些吃惊,“修完了?”
“是啊,今天完的工。”唐春景说着苦笑,“他真是个劳碌命,路修完了他也生病了。”
何干部干巴巴的说道,“噢,修完了好,那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您等等。”唐春景连忙叫住他,转身回了病房拿了那两瓶罐头,说道,“他就是普通的小感冒而已,您太客气了,带回去给老人孩子吃吧。”
何干部推辞了一下,便又拎着罐头走了。
唐春景在门口站了一下,脸上泛起冷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幸好她没那么傻!转身进了病房里面,还没等坐下,护士又进来了,说道,